“他怎麼了?”
林奕曦傳音入密,朝不遠處的陳皓天問道。
兩人旁若無人地做事,錯身之際,避開監工和士兵的視線,陳皓天冷嗤一笑:“不知道。大概是從許金力二人口中,得知自己成了綠洲城的棄子,而他又不是特能者,沒有強悍下去的本錢,所以失去希望,徹底自暴自棄了。”
“唔,早知道這樣,不救他了。”
林奕曦聽了,沒好氣道。
她本來就是看重蕭翊是條硬漢,才救他一把的,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濟。才受了那麼點打擊而已,整個人就灰頭土臉的,一副喪門星模樣。
陳皓天忍不住一笑,半開玩笑道:“還有一種可能,說不定他現在這副樣子,不是因為失去希望搞的,而是糾結著昨晚還沒問清楚你叫什麼名字,就被你點了xue道,弄暈過去了?”
昨晚,她點蕭翊迎香xue,讓他昏睡養傷的時候,被陳皓天看見了。
他一直笑話著說,當時蕭翊昏過去之前,看她的眼神,超級哀怨。
沒想到,眼下這會兒,都到第二天了,他還在說。
林奕曦呸了一口,隔空彈了一抹氣勁過去,待陳皓天反應過來,想要禦風抵擋時已經太晚,登時感覺身上一陣麻癢難耐,想要撓搔,卻連地方都找不到。
不知道被小曦點中了什麼古怪的xue道,氣得他怒目朝少女橫了一眼。
林奕曦調皮一笑,吐吐舌頭,轉身扛起一條鋼板,朝前而去。
兩人一邊搬運東西,一邊用眼神跟戰隊的夥伴聯絡,地鑽子等人,在那些監工的眼皮子底下,不停做著小動作,跟周圍的“奴隸”們很快就稱兄道弟打成一片了。
三個多小時過去,監工和士兵們也餓得咕咕叫,急著換班去吃飯,交班的這會兒功夫,平民們才得了點閑空,四散坐在建材堆上,懨懨饑渴地攀談,有一搭沒一搭說兩句話。
蕭翊一個人被孤立在角落裡,周圍的平民像躲避洪水猛獸一樣,躲避他。
其實,所有人都認識蕭中校。
但昨晚,大家都看到了鐘德興和許金力是怎麼對待他的,那樣重的手腳,完全是把他往死裡打。
真是落難之虎不如犬。
看起來,蕭中校已經不再是綠洲城的首長之一,而變成了比他們更加悲慘的存在。
遠離悲慘人物,以免被他的黴運沾染,落得同樣悽慘的下場。這明哲保身的道理,即便沒有讀過書的人,也懂。
這也是茍延殘喘的平民們,心中早已深諳的共識。
盡管,他們都還記得,蕭中校是綠洲城高層中,唯一一個不會苛待他們的軍官……
曾經多少次,每當他出現在這裡,那些監工和士兵的態度就會變成和藹很多,他出現在奴隸所視察的日子,他們就能吃上一頓飽飯,少挨許多的鞭子棍子。
但可惜,事到如今,他們卻沒有能力保護他。
即便是他落了難,昨晚被鐘德興和許金力痛毆,傷重得差點死掉,這些人看在眼裡,也不是沒有悲憫難過。但,與自身危若草芥的性命相比,心中那一抹惻隱之心,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