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若她能當作沒看見他般的做完她該做的事後,靜靜的離開,倒是更好。
然而她終究是沒那麼做。
“怎麼還沒去睡覺?”舒苒站在與他並排的位置,看向窗外飄舞的雪花。
他應該是看著雪花,又想起席曉欣了吧?
“睡不著。”施鬱言一動不動的維持著那樣的坐姿,也沒起身給她讓坐。
“所以,是打算一個人守歲嗎?”舒苒低頭看他,從她的角度,能從上到下看到他的眉眼與下巴。
他眉宇間的憂鬱,相較晚上看到的,更加濃鬱。
這會兒,似乎連掩飾都懶得,從骨子裡釋放出來,浸染了全身上下,乃至每根發絲。
舒苒如是想著。
“早點去休息,不然等會兒你家那口大醋缸看到,沒準又得吃上一年的械。”施鬱言看頭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笑容卻未及他眼底。
舒苒聳了下肩膀,指著手中的水杯:“今晚的菜好像鹽放多了。”
“不會,剛好。”施鬱言搖頭,又垂下了頭,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窗外的某一點上:“不會多。”他又喃喃著補充了一句。
“謝謝你這麼捧場!昨天我還跟席瑾城說,相比起他的挑剔,你簡直不要太好養了!”舒苒想起席瑾城那張吃醋的臉和龜毛的語氣,到現在都覺得好笑。
施鬱言沒有回答,縮起雙腿,雙臂抱住膝蓋,將下巴抵在上面。
可你最終還不是選擇了不好養的他?
施鬱言只在心裡默默的苦笑了聲,淺淺的自嘲。
舒苒被他的沉默堵住了說話的慾望,便也跟著沉默著,沒再說話的看向外面。
她知道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於聊天的人,反而是一個善於終結話題的人。
這樣的無話可說,理應在情理之中。
卻在她與他相處的那五年的認識之外。
而她更知道,他這樣,是在讓她和他之間的關系回歸到原點,這是對她,亦或是對他都是最好的。
畢竟,她給不起,也給不了他要的,那便幹幹脆脆的放下。
“苒苒。”在她神遊之際,隱隱約約間似乎聽到他喚了她一聲,回神看過去時,找不到他說過話的痕跡。
“嗯?”她還是應了聲,雖然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有跟她說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那時候城沒有回來……不,應該這樣問,這麼多年,你沒有過一次曾想過接受我嗎?”施鬱言說這話時,心裡的千轉百回,都在他並不是一次到位的話語間顯現出來。
而他,似乎坦然得不在意去掩飾。
舒苒怔忡,腦子裡有那麼一剎那的空白。
她沒想到,也沒想過既然已經選擇了放棄和成全的人,在看著她和席瑾城如此幸福的現在,竟然還會問這樣的問題。
三秒甚至是更短的時間,她斷然搖頭,也許知道自己回答得有些絕情,卻還是順應了心裡的聲音:“沒有。”
短短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