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鬱言笑了,點了點頭,似乎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又似在嘆氣的惋惜。
他的神色太過於冷漠,連那抹笑容都顯得太假。
舒苒握緊了水杯,一時間,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以,即使城這輩子都沒回來找你,你還是會這樣獨善其身的守著這份愛,是嗎?”施鬱言抬頭,那雙太過於深邃的眼眸,讓舒苒莫名的揪緊了心。
“是。”舒苒咬了咬唇,這些答案,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嗎?為什麼今天又要拿出來再問一遍?
當初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怎麼樣的事情,難道不是他提點了她嗎?
那時候她還在想,她自己過了二三十年,遠遠還沒有一個才短短幾年的男人更瞭解她自己。
“前半輩子,我想要的不多,想守的也不多,心裡有那麼一個位置容納她,藏起你便好。”施鬱言幽幽地說著,他覺得或許今天晚上的他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矯情,矯情得連他自己都鄙視。
可是這份感情他藏著太累了,也愛得太累了,一輩子感覺都在為別人著想著,每一段感情都在猶猶豫豫中失去著。
也許他從來就沒有得到過,更談不上失去,只是心實在太疼了。
疼得他想哭,卻不知道怎麼流眼淚罷了!
什麼叫愛而不得?
從席曉欣到舒苒,他前前後後總的就愛過這麼兩個女孩兒,卻總是跟席瑾城扯上了關系。
這樣的感覺,真的真的是糟透了。
“新的一年了,舒苒,我守著她二十年,守了你六年,接下來的餘生,我不想再守著了。五年前……不,應該說是六年前了,你死的時候,城在曉欣墓前坐了整整三天三夜。
後來他鄭重的向她道別,告訴她,從此以後,他會將她從心裡徹徹底底的剔去,不會再給她任何的位置。
他做到了,在英國的那五年,他過著瘋子般的生活,天天與幻想出來的你廝守,卻不願意接受治療。
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你還活著,一直就沒有離開過他。”
他聽到了細細的啜泣聲,彷彿也聽到了吧嗒吧嗒淚水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即使說著不想守了,聽到她哭的聲音,心裡還是不聽指揮的會痛。
施鬱言閉了閉眼,將所有的晦暗與陰霾都關在了眼瞼之中,連同那份想要站起來去抱住她的沖動,一併的扼殺在心裡。
“聽多少次,你依然會哭多少次,你的心裡,除了他,便是一片平靜,波瀾不驚。要說這世界上最絕情寡意的人,舒苒,你又好過誰?
今天跟你說這些,只是想效仿他,跟過去說再見。以後你在我心裡,便只是我兄弟的妻子,嗯?”
他終究還是站起了身,也抱住了她,吻落在她眉心時,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連同那個懷抱一起消失。
舒苒呆呆的站在那裡,耳邊全是他的聲音,一語一句帶著銅鼓震天的效果在她心裡、腦海裡留下的震撼。
她說不出此刻的心裡是怎麼樣一種感受,複雜得像一團亂麻。
“怎麼?不捨?還是希望我繼續愛著你,揹著城和你曖昧嗎?”施鬱言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挑起她的下巴,朝她湊近了些。
“鬱言,你我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些事,你做不出來。”舒苒並沒有被他的話嚇到,權當他只是開了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