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重重的拍了拍沈默的肩膀:“你也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太過傷心了。你這樣,父皇看著難受。”
沈默見他這樣說,心彷彿在溫水中泡過了一般。他鄭重的點了點頭:“兒臣不孝,讓父皇擔心了。”
元帝搖了搖頭:“天色晚了。你今晚便在宮中睡一夜吧。靖瑤的病太醫們一時看不出來,也不代表以後都治不好。讓她住在宮中,每日裡我會派太醫照看她的。”
次日晚上,沈默過了禦花園,往寢殿走去的時候,忽聽得有人叫他。
他抬眸看過去,是個穿著宮裝的婢女。眸目靈活的看著他。
沈默皺了皺眉頭。
那丫頭又向他靠近了幾步,搖了搖手上的鈴鐺,壓低了聲音道:“我是苗疆的。”
沈默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來:“誰派你來的?”
“少爺。”
兩人一路向著寢殿走去。靖瑤剛喝完太醫開的藥,一點效果也沒有。仍是熟睡的樣子。
那婢女上前去,將手指搭在靖瑤的雪腕上。過了片刻,才將手指移開。
沈默見她面色凝重,便知她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太醫們全都看過了,什麼症狀都看不出來。”
那丫頭沖著他盈盈的笑了笑:“殿下,不必愁眉不展。我只是想知道小姐為什麼會沉睡不醒。但是無論她是生了什麼病,我一定可以救她的。”
沈默猛的抬眼:“你說真的?”
那婢女抬了抬下巴,有些驕傲的說;“我身上有生死蠱。”
沈默重複了一遍:“生死蠱。”
那婢女點了點頭:“生死蠱。一生只有一蠱。有醫死人生白骨之效。一生只有一蠱。整個苗疆只有我練成了。本來鎮南王送我過來陪在少爺的身邊,以防少爺有什麼不測。沒想到要用過小姐的身上了。”
沈默朝著她重重的鞠了一個躬:“姑娘,今日之恩,沈默沒齒難忘。她日,若是姑娘有什麼要求,沈默一定拼盡全力完成。”
那個婢女突然眨了眨眼睛,嬌俏的道:“可是你還沒有問我的名字呢?”
沈默愣了一下,原來苗疆的女子不只有靖瑤那樣心思沉重的,還有眼前這樣嬌俏直白的。“敢問姑娘芳名。”
她抬著臉:“我叫小妹。”
他唇齒動了動:“小妹。”
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普普通通的名字,從他的嘴裡念出來,卻別有柔旖楚楚之感。她繞了繞自己手上的珠子:“我們那邊,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許的。”
沈默眨了眨眼睛。
他黑沉沉的眼睛這樣看著她,她覺得胸口的小鹿都要跳出來了。中原人竟有生得這樣好看的,當真叫人一見成歡。只可惜他已經有了娘子了。
她坐在床邊,手慢慢的撫摸上靖瑤的臉。一隻小小的蟲子慢慢的從她的袖子中爬出來。那蟲子極小,肉眼幾不可辨,慢慢的往靖瑤的口中爬去。
沈默心中大驚,卻沒有出言阻止她。他雖沒親眼見過苗疆的蠱術,但對其神奇之術卻是有耳聞的。
約莫半柱香後,那蟲子又爬了出來。
小妹仔細的看了一眼蟲子,轉頭對沈默道:“她是中了毒。千絲之毒,此毒無色無味,為□□,需連續服食數月。煉制過程極為複雜,用藥亦奇。聽說前朝得寵的王貴妃便是中了此毒才香消玉殞。此後便江湖中便再聽人說起過這毒。”頓了頓,她又道:“只是有一事想起卻覺得古怪。太醫院人才濟濟。這又是前朝出現過的毒,怎得他們沒有一個能診出來。說起太醫院有多厲害,竟然還不如我一個小丫頭。”說到這裡,她還頗為自豪的笑了笑。
“你應當好好謝謝我。這毒本是無藥可解的。中毒者從此沉睡,再不會醒來。可是天下間,誰又能想得到,生死蠱居然被我練成了。”
說完,才發現沒有人應她。
她又叫了聲沈默。
沈默這才回過神來,朝她拱了拱手:“那有勞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