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倒也是運氣好,那些箭擦著她而過,彷彿都長了眼睛似的閉開了她。兩人有驚無險到了岸上。
此時,江南府計程車兵也紛紛趕來了。靖瑤上前,語氣冷靜,有條理的說出了發生什麼事情,讓那些士兵趕去救人。
那邊,沈默將沈清河抱起後,將他藏到了大石子後面,吩咐道:“你不要出來,也不要說話。”
話音剛落,他便起身往射箭的地方撲去。
一路上箭支紛飛,如密集的網。而他像魚一樣,遊刃有餘的穿梭。在那個弓箭手剛搭上手還未來得及射出的時候,他已經欺身至他的眼前。
那個弓箭手靈活的將手中的箭扔到,拔出腰間的寶劍,目露兇光向沈默刺過去。沈默腳尖一點,往後疾退了兩步,那劍峰擦著他的鼻尖側過去。
他藉著後點之力,從側邊欺過弓箭手。弓箭手一時之間劍無法回轉。眼看便要喪命了,但沈默的匕首並沒有刺向他的脖子,而是挑斷了他握劍的手。短短的時間裡,他尋得機會,用掌重重的打了沈默的胸膛。
他手筋已斷,劍錚然滑落。沈默腳尖一挑,便將長劍握在自已的手裡。
那弓箭手痛極,哀嚎一聲,跪在地上。
沈默擦了擦嘴角的血,按住胸腔裡的腥甜,目光如電的攫住他,質問道:“誰指使你的?”
那弓箭手看著他,仰頭大笑兩聲。
沈默臉色一變,再去摸他的脖頸,果然是事先服了毒的。
此時,士兵守衛們都趕了過來,兩廂配合,弓箭手很快就清了。只是死了許多無辜的百姓,本來熱鬧的花燈節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滿河橫七豎八的躺著些屍體。河水裡汩汩流淌的都是血。雕樑畫船仍在,卻沒了人。
沈默閉了閉眼睛,不忍再看這人間慘相。
沈清河還在石頭後面瑟瑟發抖,忽見沈默又站在自己的身邊了。他沖過去抱住他的腿,抖著聲音問道:“三弟,外面如何了?”
他一個躲在石後只覺度日如年,腦子裡面一片混沌。如今見到沈默,腿軟的竟沒有辦法站起來。
沈默伸手將他攙扶起來,扶著他的腰,淩空而起。一路踏著水面,翩鴻照影一般的到了岸上。
靖瑤立在橋上,見他過來了,立時沖過去,推開了趴在他懷裡的沈清河。緊緊的摟著他的腰。她不顧不得周圍士兵將領都在,只是想著他終於安全了。
她的淚浸濕了他的前襟。她哭了很久,他沒有回抱住她。
肩膀上放著一雙厚實的手,他攤開了她。眼神複雜。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說。
放開她後,他問江南府統領:“有沒有活口的?”
那江南府統領恭身道:“全都服毒自盡了。”
靖瑤眼睛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眼淚突然慢慢的掉了下來。
時光沒有擁抱她,月光也沒有擁抱她,她以為他會的。她心底裡頭一邊鄙夷著那種纏綿悱惻的愛情,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有多麼的渴望著他的擁抱。
但是她說不出口。
她的心不停的往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