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透過窗來,微明的打在她的眼簾上。她蹙了蹙眉,長睫動了動,眼睛慢慢的張開來。只覺頭鈍鈍的痛。伸出手揉了揉鬢角,並沒有好轉。
她慢慢的坐起身來,想去喝點茶水。
卻發現喉頭也癢的狠,像是千百隻螞蟻在爬似的。剛要開口,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咳”聲。
沈默本是睡著的,見她這樣,忙去給她倒了杯溫水。
她細長的手指握著水杯,小口抿了幾次。面色卻還是蒼白的。 沈默著急的問:“ 靖瑤你怎麼了?”
“我覺得頭有些暈暈的。”
她說話的時候虛虛浮浮,有氣無力的。
沈默讓她躺回床上,差人找了太醫過來。原是著了風寒。
靖瑤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見外面已經是霞光滿丈了。她睡得昏昏沉沉,額間全是汗,泅的鬢角的發也全都貼在頸側。
沈默還坐在她的床邊,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見她醒了,他那本來肅穆冷凝的眼睛突然就綻放出了笑意。他將靖瑤扶起,放了枕頭在她的背後。
靖瑤輕聲的問:“ 現在什麼時候了?”
沈默:“申時了。”
靖瑤目有歉色:“我耽誤你們的行程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心:“沒關系。你好好修養。把身子養好了,我們再走。”
用了晚膳,父王來靖瑤的屋子裡看靖瑤。
她斜臥在細竹篾的榻上,手上拿本書《蘭草集》。
燭光將她的側顏打量,他有些恍惚。太像她的母親了。一樣的溫柔,心思細膩。
他輕輕的咳了一聲。
靖瑤聞聲看過來。見是父王,便急急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桌子上有放好的冰釀圓子粥。她為父王盛了一碗。團乎乎的圓子躺在碎冰中,玲瓏可愛,光是看著,都有幾分消署了。
她的嘴有些幹,氣色浮淡。唯有那雙明亮的眼睛是笑的。
她盈盈的將那碗冰推給父王:“ 父王。”
他輕抿了一口。涼氣順著口腔往五髒六腑滑去,清爽。他的眸色裡有些憂色:“ 靖瑤,你是真病了啊?”
靖瑤的面色有些複雜。她側了側臉,細細的道:“我從京城走之前,問大夫要了一味藥。”
鎮南王的手指動了動,他踟躕的道;“ 是藥三分毒。你身子不容易才恢複,更要好好珍惜自己。”
靖瑤乖巧的點了點頭:“故國好,我才能真正的好。”
五日後,便又到了十五。
月亮像個白胖的娃娃,高高的戲在空中。照得一方小橋流水,亭臺樓閣都格外溫婉。
帝後相對而坐。
靜默無言,唯有陛下時不時的嘆息聲。
皇後突然跪在陛下的身前,聲音委屈;“陛下,臣妾有罪。望陛下責罰。”
陛下皺了皺眉頭,伸手將她扶起,拉到自己的身旁而坐。“皇後,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