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
大營村村北,李家地頭兒。
李志強又開始挖土了,只是這次挖土和往常不同,只需要挖碗口粗細的坑即可,聽說是給大棚的水泥柱子打基。
挖坑的深度也不同,靠近南側的坑淺,北側的坑深,一排四個坑,從東到西有二十排,總共要挖八十個坑眼兒。
今天干活的人少了一多半,只有十個人,還都是熟人。
李哲兄弟倆、王建軍、趙鐵柱,加上他僱的六個年輕壯勞力。都知道李哲結工錢痛快,壯小夥們幹活也捨得賣力氣。
臨近中午,活幹的差不多了,李哲招呼大家歇著,自己拎著尺子挨個量坑深。
“噠噠噠……”
土路上開過來一輛噴著黑煙的拖拉機,緩緩停在路邊,老李從拖拉機上下來。
李哲緊著迎上去,“爹,路上還順利嗎?”
“順當,我檢查過了,水泥質量沒問題,數量也對。”老李說完,扭頭吆喝,“小夥子們,卸車。”
李志強帶著幾個工人過來,七手八腳往下搬水泥柱。
李哲帶著他們安置水泥立柱,坑底部夯實,並鋪設碎石,防止沉降,水泥立柱埋入地下深度一般為總高度的五分之一。
十幾個人分工合作,搬的搬、埋的埋、夯的夯,等日頭西落,水泥柱全栽進土裡了。
李志強累的夠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之前幹活的時候沒事,昨兒個歇了一天,反倒覺得渾身痠痛,幹活還有些不適應。
領工錢時他故意磨蹭到最後,等旁人走光了才湊到李哲跟前。
“強子,這是你今天的工錢。”
“叔,之前人多,俺不拿工錢,別人也不好拿。眼下就剩咱幾家關係近的,這錢俺不要咧。”李志強嘴上這麼說,心裡還記著他爹昨個的數落。雖說看不上老頭兒整天醉醺醺的,可有些話也在理。
兩家人關係不遠,自己一直領錢確實不好,剩下的活不多,也幹不了兩天,索性就當幫忙了。
“成,那叔就不跟你客套了。”李哲將錢揣回兜裡,“拾掇傢伙什兒,咱回家吃飯。”
“誒。”這回李志強沒推辭,扛著鐵鍁跟著往家走。
吃飽喝足天都擦黑了,李志強打著飽嗝往家晃。
李酒缸聽到動靜,出了院子,“這都幾點了,你小子還知道回來?誒,你喝酒了?在哪喝的?”
“我今天沒要工錢,在振華爺爺家吃的飯。”
李酒缸瞪著眼,“好小子,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也不叫上你老子。振華叔沒招呼我?”
“招呼了,俺沒應承。”
“兔崽子!誠心氣你爹是吧。”
李志強不理他,衝了衝身子,鑽進西屋倒頭就睡。
李酒缸氣的半宿沒睡,自己吃席居然不叫老子!第二天早起,兩個眼睛熬得跟熊貓似的。
李志強起床後,依舊不理他,啃老兩個二合面饅頭就要出門。
沒走幾步,發現李酒缸也扛著鐵鍬出門了,“你幹啥?”
“老子幹啥要你管。”李酒缸沒停腳,扛著鋤頭往北走。
爺倆一前一後,都到了村北李家地頭兒。
隔著老遠,李酒缸就打招呼,“振華叔。”
“酒缸,這是下地?”
“俺家地早拾掇利索了,聽說您這兒還有活計,過來搭把手。”
“那敢情好,晚上咱倆喝幾盅。”老李對這個同歲的大侄子太瞭解了,一句話就搔到對方的癢處。
“早該跟您喝兩盅了。”李酒缸搓著手,“自打過年後,咱爺們還沒聚過。”
正嘮著,趙鐵柱趕著馬車“嘚嘚“過來,車上碼著成捆的毛竹,“叔,這一趟拉不完,還得跑兩趟。哲哥讓咱先把竹竿子拿鐵絲捆上。”
“曉得了。”老李應了一聲,招呼道,“強子,卸竹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