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木梯時,一旁的通譯小聲道,這是朝鮮六品官,方才似是為了一尊佛像爭吵。
羅欽順悄悄頷首。
待眾人坐下,羅欽順先是親切地問了青年名諱官職,待打聽得差不多,才拐上正事,“賢弟方才拽著任大人,究竟要商議什麼事?”
青年看著眾人,本是面露猶豫,但不知忽然受了什麼刺激,臉色大熱,怒道,“今日上使在場,便請上使評評理!”
說著拽住任士洪的衣袖道,“上使有所不知,京郊三角山有一座藏義寺,裡面供奉了許多佛像。近日小弟忽然得知一座佛像佛手上的金珠,竟被任大人藏入家中,賜給一妾室,小弟身為司諫院正言,焉能不管!”
話到最後,青年狠拍桌案,已然是氣得不輕。
羅欽順不動聲色,只道,“竟有這等事!”
青年拱手,“若不是有真憑實據,小弟也不會當街和任大人爭執!”
看看臉上掛不住的任士洪,羅欽順“好言相勸”,“聽聞任大人乃是外戚,既能招待我等,想來在國中亦地位不凡。何必貪僧家這等小財,平白丟了臉面。”
任士洪笑意艱難,正要開口,忽然鄰座一主一僕大笑趕上前,道,“尊使只怕不知,任大人的出身可不怎麼體面。”
“哦?”
任士洪看著邁近一步的青年,眼底閃過狠意與怨憤,讓一旁喬裝打扮成隨從的錦衣衛小旗看個分明。
小旗默默記下不言。
錦衣青年見羅欽順不似沒什麼興趣,望向任士洪,眼中諷刺愈發明顯。
“任大人乃是先王廢妃尹氏的孃家人,尹氏當年為王妃,在宮中濫殺無辜,甚至損傷先王聖顏,早在多年前便被下令賜死,家族流放。”
青年頓了頓,下巴上揚,語氣愈發不屑,“幸而任大人為大司諫兒子,這才得先王開恩,網開一面。”
看著任士洪青白轉換的臉,羅欽順覺得很有趣。
面上卻隱帶薄怒,“閣下未穿官服,想來亦不是官員,不知有何倚仗,敢當面損傷任大人的清譽?”
青年正要亮出身份,不料任士洪搶白道,“上使,王世子正妃慎氏乃是其親姐,王大妃乃是其姑母。”
哦。
羅欽順秒懂,太後是姑母,未來的皇後是親姐,難怪這麼橫。
任士洪接著悠悠道,“慎君年過二十,可惜學識淺薄,遲遲不能得到一官半職。”
“你!”
一旁的王守仁仔細觀察雙方神色,眼中忽然閃過不解。
待回到驛館,詳說所得,羅欽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伯安果然觀察入微,不枉陛下看重。”
王守仁臉色閃過片刻羞色,道,“那大人有何想法?”
“想法?”
羅欽順笑意奇異,“等錦衣衛回來再說吧。”
嗯?
王守仁一愣,嘴角微嘲,自己果然有的學。
果然,到了入夜,錦衣衛便帶來一份“大禮”,直叫王學霸瞠目結舌。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二更也不知能不能更完,大家可以明天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