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高祖舊例規定,其餘年份可命官員代祭。
但弘治帝心實,年年俱是自己親至。
這樣的活動,多在皇莊舉行。
但今年有所不同,太子監國,禮部官員自然要知會太子一聲。
跟著天子耕田,乃是難得的榮耀。
不過跟著舉兩下特製的金農具,卻是百官豔羨的美差。
可惜今年太子殿下被錦衣衛從南北直隸送來的數份奏報氣得牙根兒直顫,大筆一揮,假耕成了真耕。
作為未長成的皇子,太子殿下只需提著竹籃,撿撿麥穗。
天子聖體未愈,亦早早歇息。
只文武群臣,半畝地耕完,武將還不覺如何,文官中不下半數兩眼發黑,耳際轟鳴。
咬緊舌尖,亦不能暈厥。
祭典乃國之大典,敢言行失度,便是不吉。
禦史參本更是順理成章,在政績上更是“汙筆”。
朱厚照一路走,丘聚、谷大用在左,劉瑾張永在右,一路小心照看,遞布巾,送水囊,甚至扶犁都插一手。
回頭看一眼,朱厚照嘴角大咧。
平日裡,拿著底下官員的孝敬,動著國庫銀錢,沒有絲毫愧疚。
卻不知都是農民的血汗。
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
古人說得好,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不是閑的慌麼,個個跳腳跟父皇去哭說什麼孤行事苛刻,無儲君仁德。
好啊,既然衙門無事,以後個個給孤下田種地去。
農莊不夠,自家田也行。
朱厚照冷笑兩聲,錦衣衛擴員五千,一年下來總能把大明官員看個遍。
濃密的傘蓋下,弘治帝瞧了半晌,終究決定不拆自家兒子的臺,只吩咐張易,命隨侍宮侍留意,若有不對,避著點太子,將人抬回來。
桑蠶宮
張儀華得知訊息,頭頂翠葉鳳冠兩邊垂下的珠串不停抖動,其上寶石遍佈,熠熠閃光。
“快…快,如此熱鬧場面,本宮可不能錯過!”
侍候的宮人,聽得此言,俱是滿臉黑線。
天家喜歡看群臣笑話,聽起來可不怎麼妙啊。
眾女官宮人,默默為遭罪朝臣在心裡點支蠟。
下輩子,投個好胎。
至於品級不夠,無福參加大典的徐員外:怪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