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登州衛彙合後,徐穆一行緊趕慢趕,終於在正月十六抵達京城。
走下官船,看著不遠處璀璨的燈火,徐小榜眼嘴角剛上揚十五度,便被左右兩個小僕興奮之極的聲音打斷。
“花燈!”
“燈市還沒結束啊!”
說來也是無奈,兩個小僕在回程路上,便開始暈船。
整天大吐特吐,比之之前的自己有過之而不及。
船從廣東出發,已是入秋,算算回京,得寒冬臘月,一旦著涼,便難治好。
加之
徐穆垂下眼簾。
徐天走之前身體便不好,已經沒了一個,又怎不在這上面上心。
兩個小僕被自己趕進屋,一路少有出門。海上日子枯燥,暈船症狀難減,又無事可做,的確委屈他們。
“明日燈市便罷,這兩天也別急著跟著我,今年好歹在京中,可不能虧待你們。一人與方管家領三兩銀子,算是‘年金’。”
“謝老爺!”
年味未散,連一向嚴肅的徐光也多了幾分活潑。
“員外待下人倒真是體貼。”
張永含笑上前,徐穆伸出右臂熱情招呼,“走吧,公公。下人能放假賞燈,我等天生勞碌命人還得進宮複命呢。”
也算相熟之人,張永也跟著嬉笑,“欽差也想偷懶,說書先生都不答應。”
兩人一路笑語向前,待過街角,忽被人攔住去路。
羅探花繃著一張臉攔路,口氣不佳,“你小子倒還真手腳不缺地回來了呀!”
張永小眼一眯,怎麼,大過年在街上找茬?
卻見徐穆倒是一臉平和,“託允升兄的福,一切安好。倒是允升兄,一年不見,竟憔悴至此,實在令人嘆惋。”末了煞有其事地長籲短嘆。
“什麼!”
羅欽順唬了一跳,不知從哪翻出一面小鏡翻看。
張永嘴角抽搐,這哪來的沒臉沒皮的人,比女人還愛美。
卻見羅欽順看了片刻,知曉上當,拽住徐穆衣袖死活將其拉到道旁一脂粉店內。
張永趕緊跟上,雖說眼下在京中,理應安全,但若是哪個不長眼的,又生出什麼么蛾子,自己忙活半年,又成一場空,到時哭都沒地哭去。
卻不料徐穆被羅欽順推進一門中,竟發現坐在椅上的竟是帝後與小太子!
“臣徐穆參見……”
“免了免了。”張儀華甩甩羅帕,向身邊示意,帷幕後立時轉出一人,“趕緊給他看看,是不是身體還有什麼隱患。”
徐穆一看,呵,又是熟人,田代光!
診斷過後,田代光稟道,“回娘娘,員外近來風餐露宿,體內虛火旺盛,更兼神思不寧,肝氣鬱結,臣雖能開出調理方子,但員外亦需善加休養,以免損傷根基。”
“肝氣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