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兵部侍郎寧進出列,奏瓊州兵事,另兩廣總督請求朝廷盡快決斷此番落馬的瓊州官員替補人選,尤其是土官之選,關系一地安寧,延誤不得。。
事情一出,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
或言瓊州反叛,可見土官忠心實在堪憂,應派遣老成之臣,主持戰後大局。
反對者卻道,廣西、雲南等地亦有土官,卻未反叛,可見只要朝廷禮遇,土官未必不能守一方太平。瓊州事,不過偶然為之,應再扶當地望族,盡快穩定民心。
又言,前番滇南豪紳勾結地方官吏以修治海口為名,強佔民田,當地民不聊生。滇南土官亦難脫幹系。若民生苦困,何嘗不是辜負聖恩,應遣清廉之士入駐。
朝堂官員,有的沒的,嗆個沒完。
吏部尚書耿裕適時出列,言日前接到被外派體察民風的翰林編修徐穆的回報,舉薦江西臨江府同知王佐暫任瓊州流官,穩定民情,以防被沿海強盜風聞,危害百姓安寧,再出禍事。
此言一出,朝堂為之一靜。
耿裕接著奏道,查察王佐其人,其父乃宣德年間世襲撫黎土舍官,因年幼失怙,無法接掌府事,自願放棄繼承權利,由其庶兄接任,後其庶兄多病,成化年間,由其庶母所在家族繼任,便為此次反叛符氏。吏部清選司查其官績,知其擅平盜亂,治亂有術,為官期間,所居民愛,所去民思,故認為徐穆所請可納。
朝官多數面面相覷,不知便罷,如此一聽,符氏上位緣由亦頗為可疑。
刑部尚書白昂出言,認為應派人詳查符氏上位究竟,以防廣西、雲南當地有奸猾之徒欲仿其行。
無人繼續發言,群臣以為按弘治帝習慣,會垂詢內閣意見,不料弘治帝直接表態,準吏部所奏,任王佐為撫黎流官,問政三年,以觀後效。
如此幹脆利落,倒叫一些在朝堂沉浸日久的朝官們感到稀奇。
但有些訊息靈通者一想,王佐乃是丘浚門下弟子,倒也覺得不出意料。
陽江縣衙。
東廂房。
謝正與李兆先正趴在桌前倒頭酣睡,一旁的小榻,謝丕只用手撫額小憩而已。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肩部似遭受重壓,謝丕淡定抬眼。
眼前之人
一襲黑袍,負手而立,神情冷冽,抿唇立在一處也不知多久。
身旁四名大漢,個個體型壯實,站在男子身邊,卻像隱了行跡一般,毫無存在感。一名離自己較近,想是適才叫醒自己之人。
大致瞭解情況,謝丕起身,拱手行禮,“尊駕前來所為何事?”
男子眼有贊許,“處變不驚,孺子可教也。”
謝丕面不改色,“尊駕過譽。”
男子轉過眼神,看著桌前二人。
大漢們瞭然,砰地敲擊桌案,尚在美夢中徜徉的李兆先只覺有一口金鐘在腦海轟轟作響,耳骨振振。
睜開惺忪雙眼,又聽一聲震響。
“錦衣衛奉旨。”
李兆先半抬起頭,見是一團黑影,砸吧砸吧嘴角,嘟噥:“什麼金衣,金鐘還沒到手呢。”
又砰地倒下。
大漢小心向後撇去,看見身後幽深的一雙俊眼,肩膀聳動,難得頭兒心情好,想有禮一點,你自己找死,可別怪人。
正要一揮蒲扇般的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