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錦衣衛和東廠雖有合作,但相互之間除非天子有命,或案子必要,情報素來不共享。
聽到校尉送來的兩廣總督六百裡加急送來的密函,在錦衣衛幹了半輩子的僉事差點以為自己耳聾。
真有何要事,論理先送天子,或者送東廠,再不濟送司禮監,可從來沒有直接送錦衣衛的道理。
說白了,水錶大叔和快遞小哥,怎麼合作?
“被綁架的是徐穆。”
牟斌倚著椅背,“張載和趙義也被俘,他自然要來試探一句,以免傷了和氣。”
僉事瞭然。
牟斌敲擊桌案,道:“既然如此,我們也給東廠賣個人情。把浙江市舶司那點事和趙政透露一下。江南……”
牟斌目光晦澀,“也是該整治整治了。”
僉事頷首。
“瓊州的具體情形,差福建的小子去打探一下,我們要心裡有數。”
“是。”
“另外……”
牟斌話沒說完,堂外忽有校尉來報,奉命去廣東辦事的校尉求見。
“何事回來?”
“回指揮使,千戶命屬下送來密信。”
取出密信,牟斌搖搖頭,這小子,又給人挖坑。
一旁的僉事見牟斌嘴角微翹,笑道:“可是有何好事?”
牟斌甩甩手中書信,“江南可以動手了。”
“這麼快?”
“是呀。”
牟斌起身,將腰際繡春刀理了理,難掩愉悅,“本官得進宮一趟,送一份請罪信。”
請罪信的主筆袁大公子站在窗前,幾乎凝成了一尊塑像。
老僕憂心開口,“老爺。”
袁熹甚無風度地抓頭,恨恨道:“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把那幾個惹事的番商抓進都司監獄,派咱們的人守著,在京城有訊息之前,本官就在都司值房住了!”
“是。”
袁大公子站在窗前,腦中浮現出幾天前那個先拿著一堆忠君大義對自己狂轟亂炸,等到自己左右為難,幾天未眠,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上奏兵部,破釜沉舟時,又輕飄飄地來一句,錦衣衛可以直接送遞天子時的嫌棄,不,絕對是囂張、嘲笑勁兒的人,猛地抽出腰間寶劍,一劍砍斷在窗前怒放的一株美人蕉,指天怒吼道:“姓沈的,你最好別犯在我袁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