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朝堂吵個沒完,天子臉色越描越黑,倪大人適時站出,一眾學生追隨其後,吸引火力。
“太子醜時方回,乃是突發高熱,宮門落鑰,徐府等人不敢驚動,僉事袁熹奉陛下命隨行陪同,無奈之下,求助姻親西寧侯,以侯府良醫診治,乃是忠君本分,人之常情。老夫從其請主持大局,自認無愧於心!”倪尚書目光忠肅,面露深怒。
“陛下何曾耽於聲樂!簡直荒謬!樂之道乃孔聖親定君子必習六藝之一,陛下理政之勤,國朝罕見,黎民共睹!”馬寺丞面如寒鐵,目光厲厲。
“畫師吳偉,創作佳畫,乃是為臣之本分,陛下嘉之,乃是陛下賞罰分明。若國無嘉賞,如何公正治民!”
“此言貌似剛正,實則出言無據,非愚則誣,子豈非愧立朝堂!”
謝編修舌利如刀,聲如驚雷。
一眾學生深得倪尚書真傳,火力全開之下,直罵得都察院和六科官員臉色青白,哆嗦著嘴,一時難對。
朝堂一時陷入寂靜僵局。
弘治帝適時憋一口氣,漲紅了臉,咳得驚心動魄,苗永瞬間知機,高叫道:“陛下!”
左右兩班首位首輔徐溥、英國公張懋離丹陛最近,看得最清,連忙請聖駕回宮,早朝草草而退。
午後,文華殿。
太子殿下問道日講官翰林侍讀王華,高皇帝施政之德。
講至高皇帝敕令時奇道,觀京城街頭,官轎之多,不可勝數,若依卿所言,朝堂大半皆年老體衰之人,如何輔佐君上治理天下?
此“戲言”一出,晚朝頓時一片“祥和”。
弘治帝高坐禦座,手指輕快搖動,小兒有急智,為父心甚慰。( ̄) ̄)
內室。
徐穆親自給林詠遞茶,“指揮辛苦。”
林詠是個老實人,連忙客氣謝過,不忘在心裡給徐穆打上一個“好人”標簽。
待林詠一口茶下肚。
徐穆語調奇異,笑容溫柔,開始講述一段遊杭途中遇番商刁難,意外發現其居然是江浙夷匪,市舶司審問後其招認出廣東一盜匪窩點,徐穆欲為民除害的一段蕩氣回腸,跌宕起伏,極富愛國忠君主義的傳奇。
林指揮越聽眼睛越亮,但激動之下仍保持理智。
“我等不知海盜船隻、人員規模,若不慎中計……”
徐穆嘴角抽搐,無語凝噎。
這樣的極品,究竟是走了多大運,能身居指揮,又能得兩廣總督青眼來幫自己?
難不成覺得此人性子綿軟,好拿捏?
大明水師素來以船堅炮利著稱,十艘船,一船能容官兵一千,一萬雄師居然也安撫不了林指揮脆弱的小心肝兒?
就算“不知夷事”,上國的驕傲呢,兄弟?
高皇帝、太宗皇帝在地下若知道,只怕早就忍不住摔鞭開始揍你了。
嘴角使勁抽搐,徐穆面上依然“溫言”安撫,“聽總督言,水師自有一套呼救方案,指揮可現在派人回船求救,以備不測。”
林詠大慰。
然晚膳時分,徐小榜眼接到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