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兄本該給人留些顏面。那韓姓民戶的地被人侵佔,不像無中生有,總該下令查一查才是。你們兩位不合,難免軍心不穩。”
鄧先不答。
半晌才回道,“你不懂。”
知道無法再探出實情,崔亮也只得拱手告辭。
鎮守太監與總兵不和,絕非幸事。
景泰年間,鎮守太監來福與總兵官張泰互相詰奏,叫臨近衛所好生看了一番笑話。
朝廷惱怒之下,也不派人來調查,全部問責。
總兵免職,城破時,一家慘死。
鎮守太監也是晚景悽涼。
兩敗俱傷。
唉。
背手輕嘆,管家忽然來報,“老爺,武安侯來訪。”
武安侯?
“將人請進前廳。”
“是。”
都這個時辰了,武安侯鄭宏身為寧夏左衛總兵,能跟自己這寧夏衛巡撫有何話說?
夜色已涼。
廳前,武安侯鄭宏喝著送上的熱茶,一臉地嫌棄,重重將茶碗放在桌上。
正要發怒,瞥見崔亮的身影已到廊前,才擠出一絲笑意。
“不知侯爺此番來到寒舍,有何賜教?”
“這話說的就見外了。你我也算同袍,有緣一同在寧夏任職,好不容易得空,給崔兄送兩斤好茶。”
拍拍手,沉默的僕從開啟箱子,確是茶磚無疑。
見崔亮猶豫,鄭宏轉轉眼珠,笑道:“崔禦史別嫌棄,這是家母特意從京中託人捎來的,今年的雨水不好,闔府也只採到五斤,可是難得的好東西。”
望著鄭宏一身的白澤補服,玉帶束腰,崔亮實在對這東西的來路正當表示深深懷疑。
以其侯爵的身份,穿白澤,束玉帶不算逾矩。
但這裡是寧夏,不是京城。
再有,白澤服除非重大場合,也是不許隨意穿的。
況且在這剛剛經歷兵禍的地方穿得如此體面。
崔亮輕咬牙關,真不是來招人恨的?
“既然好茶難得,崔某就更不好橫刀奪愛了。不知侯爺此來有何要事?”
言外之意。
再墨跡,下官不保會不會趕人。
鄭宏臉色有瞬間扭曲,轉瞬恢複了神色,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