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大堂,牟斌面沉如水。底下僉事、千戶、百戶低著頭站了一地,均是大氣不敢出。
“嗯?都啞巴了?”
“指揮,此事……”同知在一旁想求情幾句。
不是底下人不用心,夜路走多了,誰知錦衣衛也能遇上鬼。在眼皮子底下,犯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毒發身亡,錦衣衛親自押送的犯人也敢伸手,純粹自己給自己買了口棺材。
牟斌虎目一瞪,同知只得又縮了回去。
“哼!寧夏地動,韃靼來犯,寧夏衛居然沒有絲毫反應,我還道是不是都反了,一個鎮守太監,居然就敢給總兵下藥,以致無人報信?嗯?巡按禦史寫下血書:說鎮守太監侵佔屯田,連糧庫都敢伸手,寧夏百姓竟有數百人餓死街頭!餓死!”
牟斌一拍桌案,桌案竟從中裂了一條一寸寬的長縫。
聞聽裂響,眾人只恨沒有一條地縫讓自己鑽進去。
“報!王震求見,言有要事稟報。”
“傳。”
王震進入堂內,眼見眾兄弟面露苦色,哪裡還不知指揮使正在氣頭上,只得祈禱:自己剛來,希望指揮使網開一面。
奉上書信和供狀,王震跪在堂下,卻半天沒見上面有反應。
略略抬頭望去,居然發現指揮使竟然~笑了?
牟斌慢悠悠地合上書信、供狀,視線掃過眾人,沉聲道:“張朗、吳元。”
“在!”
“告訴鎮守太監,時候到了,可以準備收網了。你們同去送信。”
“是!”
兩人領命,點上十餘校尉,飛奔出京,卻是直奔太原。
乾清宮,弘治帝撥弄著廊下新開的花苞,忽然問道:“大伴,你說他為何要反?”
苗永略嘆了口氣,道:“陛下,老奴不知。晉王如今年過半百,想是糊塗了吧。”
“糊塗?哼!還懂得拉攏山西各地大族替他賣命,分明清醒的很。”
“陛下,晉王嫡支已經斷絕,天不佑他,陛下何必為這種人傷身。”
“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難怪老天要早早收去他嫡子嫡孫的性命。罷了。”
轉身,一陣風吹過,花苞落入泥中,再無痕跡。
回到內室,剛端上熱茶,忽然中官來報:“陛下,皇後娘娘現在殿外求見。”
弘治帝與苗永相顧對視,眼中竟是愕然。
“大伴,朕沒聽錯?”
“這…老奴也不知怎麼回事。若是下邊那些個奴才搞鬼,不勞陛下過問,老奴自會收拾。”
“還不快請皇後進來!”
“是。”
張儀華進殿,難得有些忸怩。
弘治帝暗暗發笑,心中自得。皇後此番模樣,倒像是有事相求呢。
“儀華此來,可有事?”
張儀華福了福身,“卻是有事相求。”
“儀華請說。”
“臣妾派去大同的太監回報,穆穆曾在殿試前託同鄉寫信回大同,請官吏詳查其三姐之死,應州縣令便將回信託太監帶回,上面說其三姐之死頗有隱情,錦衣衛已經介入,朝堂之事臣妾不管,但徐氏之死,還望陛下恩準,令應州縣衙查明。臣妾就這一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