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身上的熱度讓人實在快要受不了, 甚至, 我的餘光瞥見, 那些旺盛的火焰已經燎到了我的身上。
可我沒有想象中的灼燒感,甚至連衣服都還沒有被燒壞,好像此時,我也和它一樣擁有了對這火焰的某種抵抗能力。
在這一瞬間,我不能確定, 短時間內被這瘋狂的火焰變成一攤毫無生氣的灰燼, 又或者是像它這樣,長時間經受焚燒的痛苦而又逃脫不得, 到底哪個更讓人絕望。
但這並不能代表, 我會同情它。
我和它之間的距離在此刻那麼近,根本就不需要瞄準了。我抽出手槍, 迅速抬起槍口開了一槍。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也許我還抱有一絲僥幸,想著熱兵器仍然會對他造成傷害,哪怕不致命。只是這樣的幻想,就在我的眼前直接破裂了。
按理來說,這一槍怎麼都能命中它的腹部的。可那子彈彷彿直接被它周身的高溫融化了似的,還沒接觸到它的身體,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不過,它臉上的笑容,還是在這一瞬間僵硬了一下。它稍稍低下了頭, 似乎也是在檢視我剛才對它開的那一槍,是否造成了什麼傷害。
在確認自己仍舊毫發無損之後,它那雙綠色的眼睛又重新看回了我的臉上,然後,帶著比之前更猖狂的笑容。
只是,它始終沒有發出過聲音。這個空間的沉寂,讓人發毛。
我看著它慢慢抬起仍在燃燒著的手。它的動作幅度一直不大,這點倒是和容易激動的我不太一樣。我知道,它這樣的動作,就是發起攻擊的前兆,下一刻,就會有火焰,從它的手上發出。
至關重要的一刻,我做了一個決定。
這次我沒有迅速逃開,嘗試躲避它的攻擊。而是縱身往上一躍,一把抓住了它的手腕。
在碰到之前,火焰就灼燒得我本能地想要往回縮。可是我知道,只有這一個機會。
它被我拽得身體一歪,往下墜了一截。顯然是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舉動,眼睛稍微瞪大了些,但嘴角的笑意還尚未消失。
我也發覺有些異樣。盡管身體遭受著灼燒一樣劇烈的苦痛,可自己也能親眼看到,抓住它手腕的那隻手,即便已經完全伸到了火焰內部,仍然毫發無損,和那種痛感完全不相匹配。
而且,還有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正在發生。
當我抓住它之後,之前一直要畏縮的那種條件反射,竟然消失了。無論我感到多麼難受,甚至忍不住快要失聲叫出來,那隻手仍然不受控制地緊緊抓著它。
說是不受控制,是因為一時難以描述那種感覺。就像是……我的手,融進了它的身體裡。
對,這種感覺就是,從接觸的部位開始,我們兩個,開始融為一體。
而它的笑容,證明瞭這好像是它期望的結果。我無法想象如果融合真的完成,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快!下手!”
我大喊了一聲,幾乎是同時,三角頭那把巨大的長刀,就從它的胸口處貫出,刀尖離我只剩一點點距離,便停住了。
它的笑容還來不及消失,似乎是不相信正在發生的一切。
那把刀毫不留情地被三角頭抽出,經過短暫的調整,橫過來,一刀砍斷了它的脖頸。
我下意識地皺眉。可是沒有想象出的血腥場面,沒有人頭落地的景象,甚至連一絲血都沒有。它明明具有實體,卻在一瞬間變成了一股黑色的煙霧。我一下就透過它,看到了站在後面的三角頭。
就連一直緊緊抓著的手腕,也突然消失了。
“結束了?”我喘了兩口氣。這裡的溫度陡然下降,之前被灼燒的劇痛也蕩然無存,甚至讓我感覺有點涼了。
但當我正要走向三角頭時,那股本來已經開始向上飄散的黑煙,陡然扭轉了方向,沖著我湧了過來。
根本來不及躲閃,甚至在我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它就已經貫入了我的胸膛內。
雖然煙霧並非實體,但我也感覺到胸口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力量不大卻讓我眼前一黑,捂著胸口彎下腰去。
三角頭趕緊收了刀過來扶住我,不過我倒是並沒有他擔心得那麼嚴重,只難受了很短一陣就馬上恢複了過來,還是恢複到一點症狀都沒有的那種。
“我操,那是什麼?!”我看著自己的雙手,剛才覺得都要被燻成烤肉了,這麼看,卻一點點被燒過的痕跡都沒有。甚至剛才進門時劃開的傷口,都不知不覺痊癒了。
比起傷,我更在乎的是剛才湧盡我身體裡的那股黑煙。如果說那個東西就是“恐懼”變化的形態的話,那和它直接與我融合……又有什麼區別?
而且,這樣算不算已經將“恐懼”解決掉了?
我抬起頭看了看三角頭,他好像還是很擔心,扶著我的手一直沒有拿開。我不得不反過來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