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三角頭靠過來的大腦袋就覺得大事不好, 特別是他一邊過來, 還一邊脫下了自己那兩雙手套。
他自己完全也不知道洗一洗, 之前出去一趟,搞得又是雨啊又是濺起來的泥漿啊又是血汙什麼的,明明之前已經被我洗幹淨的衣服現在又髒得沒法看。
等等……
都這種時候了我他媽的到底在想什麼啊?
我晃了晃腦袋,想想自己跟他應該也沒什麼區別,可能比他還要邋遢。幸虧這裡沒有鏡子, 不然這麼髒兮兮的, 估計連我自己都要嫌棄。
他竟然還下得去口?!
不對,下得去……嗯……算了, 不想了。
我本能地往後面縮了縮, 可是根本沒用,鐵架子床就靠著牆, 再縮後腦勺就和牆壁親密接觸了。
“等一下!”我一伸手,三角頭的動作竟然很配合地停住了。我緩了口氣,“我、我先洗個澡行不行。”
除了實在有點嫌棄我自己以外,確實也是想借著洗澡的時間來想想應該怎麼辦。三角頭也沒攔我,悲觀一點想,他可能知道我再怎麼也逃不出這個地方,他的小房間對於我來說是最安全的居所,所以根本不急這一時。
我把揹包取下來, 外套也脫在外面。一腦袋紮進了洗手間。
之前在外面打打殺殺的,從來沒有關心過個人衛生問題。現在一洗才發現,全身都沾滿了灰, 頭發裡面甚至都還能洗出來磚屑之類的東西。怪不得我覺得這麼一趟下來,自己腦袋都好像重了幾噸。
而且洗著洗著,水還熱了?
突如其來的熱水甚至讓我覺得有點燙,躲開之後又慢慢習慣它的溫度。
不對呀?這醫院都這樣了,怎麼還有熱水?裡面據我所知根本沒幾個人,難道是……
一樓那個護士?
搞錯沒有……她就算知道我住在這裡也就算了,還給我弄熱水,這待遇不錯啊……就是不知道是什麼居心。
雖然說,就算只有涼水我也能洗完,但是有熱水的感覺真他媽的不一樣啊,爽得我根本就不想去關那個水龍頭,到最後看自己的手指腹都被泡得起皺了,才意猶未盡地關上水。
之前洗涼水害怕感冒,所以盡量沖完了就走。這下不用擔心,所以仔仔細細地洗搓幹淨了,感覺身上都輕了好幾十磅。
弄好了之後,我才慢慢走出去。三角頭還是和之前一樣在床上坐著,一動不動,只有在我出現的時候他才突然站起來,朝我靠了過來。
他用的力氣倒不是很大,只是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抵抗,就被他拽到了床上。當那雙純潔的手惡意地伸向我時,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你和那個胖子不是一樣的吧?如果說代表著恐懼的話,難道說我害怕什麼你就會表現出什麼?”
我以為,如果我怕死的話,他就會瞬間抄刀來砍我。
如果我怕餓的話,他就會瞬間把我包裡所有的壓縮餅幹全部捏碎。
如果我怕黑的話,他能把上面那盞吊燈迅速扯下來。
但這都只是我的腦內幻想而已,實際上,三角頭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用他頭盔上的那個尖角對著我。如果他有臉的話,不出意外估計是一副關愛智障的表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管我問什麼他都不會理我。如果不是我每次都那麼被動的話,感覺他就像個打架那啥兩用的那個什麼用品。
三角頭頓了一會兒,又開始動了,看著他一條腿已經架上了床,要把我壓在下面。我知道,想要出去的話必須接受這個設定,可是想到之前的經歷,想到之前那種撕心裂肺疼痛感,我打了個冷顫,又遲疑了。
“停!”
三角頭倒是這點比較好,盡管沒辦法打消他的念頭,但我想說什麼,他還是會讓我說完。我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我怕疼誒,也不是怕疼,萬一傷著了,你看這裡也沒有醫生做手術是不是?咱們能不能想個辦法,找個溫和、溫和一點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我覺得這次我說的話,他終於聽進去了。因為他沒有繼續靠近,而是從床上下來。我鬆了一口氣,以為我自己逃過一劫,後來才證明,是我太年輕。
因為他並沒有乖乖地找個另外的地方坐著然後讓我安安靜靜地睡覺。他轉過身,然後走向了我之前放在椅子上的揹包和外套。
實際操作理我有點遠,但是那種小片我還是看過的。難不成他是想對我的外套做些不可告人的舉動,來補足他不能碰我的遺憾?
然而沒有。他開啟了我的包,摸索了好一陣,最後從裡面拿出了我最無法想到的一個東西——我在教堂地下房間裡面,找到的那一大瓶綠色凝膠。
玻璃瓶裡面的凝膠,在燈光照耀下晶瑩剔透的,看著還有點像果凍。只是隨著三角頭的走動,凝膠會在瓶子裡面慢慢蕩漾,比果凍要稀。
原來我到處找這東西,是想發動頂頭房間裡的那個機器來進入裡世界的。但是現在這個目的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撿的這些凝膠也沒有用武之地,那麼三角頭拿這東西是要……?
“啊啊啊啊你別過來!!——”
我收回剛才的話,因為這一次三角頭根本就不理我了,而且不知道他是不會開瓶蓋還是懶得,直接拿著瓶子往旁邊桌子上一磕,聽著玻璃碎的聲音我都心疼。
他拿著綠色凝膠走回來,按著肩膀把我壓倒在床上躺著。我後悔洗了澡出來沒多裹緊點了,因為這次他,完全就是毫不費力地把我的褲子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