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步,腳步聲便馬上在空蕩的走廊中回響起來,異常瘮人。我對醫院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準確的說,非常、非常厭惡。
曾經我生了什麼病,都寧願自己硬撐著去買藥。反正也沒有人會來關心我,自己吃了藥,喝一大桶水然後悶著被子睡一覺就能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因為這次的傷太嚴重,打死我也不會來醫院。
只能硬著頭皮找藥,之後盡快離開。我仍然一直留意著手機,它沒有發出噪音的話,我還勉強能夠不那麼緊張。
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被折磨成精神病了。
我看了最近的一個房間的門牌號,是17的方向走。一邊默唸著門牌號碼,我的步速也快了起來。再這麼下去手真的要廢掉了。
15……
一直,一直跑下去。電筒能夠照亮的地方只有那麼一點,往前看不到前方,在拐過一個彎之後,往後也再看不到出發的那個光點。
這時候,就有一種自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奔跑的錯覺。永遠不會有終點,也再也回不到起點。如果不是門上的號碼還在有規律地變化,這就足夠讓我精神崩潰。
說起來我本來是個什麼都不怕的人,打群架跟人動過真刀子,還被帶進局子裡蹲過。大晚上的和朋友到黑巷裡的小酒吧喝酒,喝到醉醺醺的,互相攙扶著回家。
但是寂靜嶺作為另一個世界,好像連帶著,把我的性格也改變了似的。在這裡我的神經變得脆弱,也不會像原來那樣捅破天也不會慫。我開始擔心,開始焦慮,開始變得神經質甚至歇斯底裡。
302。
終於,我站在了門前。門牌上沒有像別的房間那樣,標出科室的名字,只有一個光禿禿的號碼。我握住把手,頓了頓,將門推開。
“吱呀——”一聲,不出所料,裡面也是漆黑一片。下意識地在牆壁上摸到了電燈開關,只是按下去沒有任何反應。還是隻能用手電筒照明。
本來以為會是個診療室之類,沒想到竟然是儲藏室一樣的構造。全部都是藥櫃,但是,裡面的藥全部都被毀掉了。瓶子、安瓿的碎片在隔板和地上到處都是,像是經歷了什麼掃蕩。
來晚了?
我巡視了一圈,終於找到了櫃子中僅剩的一瓶藥劑。
它就放在打碎的那些破的瓶子當中,位置沒有絲毫特殊性可言。按理說,如果是大面積的損壞,這瓶藥也不會倖免才對。可它還是完好地放在那裡,就好像是……有人刻意要把它留給我的一樣。
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把藥拿下來,上面沒有任何標識,讓人不禁懷疑其作為“藥”的真實性。擰開蓋子聞了聞,膠水一樣的氣味也讓我不相信這個可以喝下去。
那麼,就是外用的了。
我並沒有猶豫太久。就算是□□,找不到真正的藥,我這隻手照樣要廢。到這個關頭,真的沒有什麼心思考慮太多。只是擔心會痛,我咬緊牙,捏著瓶子將裡面的液體沖著自己的手就淋了下去。
液體接觸面板的一瞬間,灼燒感從手上傳來。但並不是會讓人覺得劇痛的那種,只是癢得受不了,幸好左手捏著瓶子,沒辦法去撓,只有忍住。
然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像魔術一樣。可是沒有魔術師,也沒有臺上臺下那種用來混淆視聽的距離,就在我的眼前發生了。
水泡慢慢縮小最後完全不見,變得平整。那些燒焦的皮肉,像是衰朽一樣迅速萎縮然後直接脫落下來,變成了黑色的粉末,沒有一點點痛感。緊接著,新的組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最後完全癒合。
沒有傷疤,沒有一點點受過傷後長出新生面板的痕跡。完完全全,和受傷之前一模一樣!
看著那隻手,我完全愣住了。知我知道寂靜嶺之中發生的事情,是完全沒有辦法用科學和邏輯來解釋的,但是現在,就直接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這個世界的原因……還是進入了寂靜嶺之後,我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試著動了動手指,除了好久沒活動這隻手,有點不適應之外,沒有任何痛感!之間那種稍微動一下就疼得要大喊的感覺完全、在一瞬間就消失了!
這種藥竟然這麼神奇。可惜其它的都被毀壞了,沒有辦法多帶一些走。
我也不想在醫院裡多待,放下空的藥劑瓶,轉身出門。
可是在走出這個房間的一瞬間,擾人的噪音猛地就從我口袋裡的手機裡響起。
而且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其實,就算它不響的話,我也聽到了。
走廊的盡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連帶著我腳下的地面,都在一同顫抖。
我緊張地用手電筒朝那邊照去,是我剛才來的方向。拐角處,手電筒形成的圓形光斑中,一個龐大而且肥胖臃腫的人影出現在牆上,並且正在一步一步地,朝著我這邊靠近。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下章誰要出現?白痴般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