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的人影緩緩移過來,我大吃一驚,身體迅速做出反應向後退了一大步。
太陽xue以可感的幅度跳動著。鐵棍被我丟在小賣部了,右手又傷著,只有左手還可以用。我捏緊了拳頭,要是突發什麼危險情況,也只有這樣可以防衛了。
寂靜嶺中的護士,應該可以說是非常經典的一種怪物了。雖然前凸後翹,但是其殺傷力也非常可怕,並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玩意兒。
不過比起三角頭什麼的,我寧願讓護士成為我的攻略物件。
但是此刻,我只是緊張地盯著那個人影。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的聲音空洞得讓人脊背冰涼。像被凍住了一樣沒有辦法再移動,只能看著她慢慢走來。
慢慢地,她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我先是差點歇斯底裡地叫出聲,可是下一秒,在我看清她的臉之後,之前那種緊張又一掃而空。
那是一張人臉。和怪物化的護士沒有五官、被繃帶纏繞的不同,雖然表情有些冷漠,可確確實實是一張人臉。架著一副眼鏡,衣服和露出的面板都是幹淨的,並沒有沾染血汙。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慢慢走上前去,也顧不上什麼別的了:“您、您好,我的手,我需要……”
果然這種情況下,根本沒辦法流暢地說話。而那個護士,竟然異常地冷靜。像一尊冰冰冷冷的大理石雕像,立在前臺後面。白皙的面板在冷色調的燈光下,顯出毫無生氣的質感。
“請在這裡寫上您的資訊,否則我們無法登記您並給您進行治療。”她仍然不帶表情地,將一張登記表推到我的面前。
“操,”我沒忍住罵出聲,現在我比想象得還要暴躁,不僅僅是因為她冷漠的態度,而是因為她給人的感覺實在太詭異。尤其是在,這個地方看起來只有我和她兩個人的情況下,“我的手都這樣了,要我怎麼寫?”
她竟然沒回話,甚至反著光的眼鏡之後的那雙眼睛都沒看著我。我非常惱火,對著這個女人又撒不出氣。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覺得我這隻手不能再拖下去了,洩了氣,左手一攤:“筆呢?”
護士這次終於理我了,她將一支圓珠筆遞給了我。
左手寫字還是特別不習慣。我按出了圓珠筆尖,坑坑窪窪地在表單上先填上“澤維爾·傑克森”,下面的年齡性別也草草寫完,遞給了她。
護士掃了一眼“去302室,用那裡的健康藥劑就可以。”
我本來以為,作為護士,她會在我填完這該死的表單之後,直接給我處理的,沒想到她竟然直接轉身就走。
“等等!”我下意識地伸手,又扯得重傷的手一陣劇痛。
她居然停下了腳步,卻也只是一瞬而已。她連頭也沒回,只是用那種冷漠的聲音道:
“這只是你要面對的,一個開始。”
她隨著噠噠的腳步聲,消失在了旁邊的小門後。
我愣了愣。
我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這座醫院裡,到底有……什麼古怪?
但是當下,最重要的還是我的手。要是燒的是左手還好說,偏偏我是右撇子,治療刻不容緩。
電梯就在大廳一側,我走過去,有些猶豫地按下了電梯的上行按鈕,令人驚訝的是,電梯竟然還執行。控制板猛地就亮了起來,上面的數字從3下降到1,竟然掠過了2樓。然後,門慢慢地開啟了。
是那種可以放進擔架的長形電梯廂,裡面空空蕩蕩的,四壁仍然看起來很破舊,我吞了口唾沫走進去,按了面板上的“3”。然後等待電梯門自己關上。
機械運轉的聲音也說明著,這個電梯,甚至這一整個醫院的老舊。在門完全合上的一瞬間,電梯包廂之中突然想起了空洞的音樂聲。
伴隨著電流的沙沙聲,音樂像是將死的人拼命拖長氣吟唱著。放在平時,估計是用來安撫患者情緒的,可是現在,它只能讓我越來越緊張,特別是在幽閉的空間之中,腦子裡猛地就響起了無休無止的蜂鳴。
窒息感也隨之而來。我拼命地呼吸,想要把這個電梯廂之中僅剩的空氣,全部吸入肺裡。不由自主發出粗沉的喘息,緊緊盯著顯示樓層的小螢幕。
從時間上來算,電梯就算執行得再慢也不可能只上了一樓,可是螢幕上的數字,仍然是直接從1樓,直接上到了三樓。
如果這個醫院是有2樓的,為什麼電梯無法到達。
那裡究竟……會有什麼東西?
明明醫院中氣溫很低,汗卻沿著我的額角躺了下來。也就在這時,電梯門開啟了。
缺氧感消失了,我深吸一口氣,走出了電梯。
有些失望,卻又和預想的一樣,仍然沒有任何人存在的跡象。而且我在的這條走廊再延伸出去,燈就全部壞掉了。所以,只有我現在所站的地方還是亮著的,走廊深處,全部隱入了黑暗之中。
還好我仍然隨身帶著手電筒。我將電筒開啟,重新插入胸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