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的腳嫩,這一紮傷口深得很,怕是走不了多遠,她看了眼四周,開口問道:“你的廟在何處?”
小和尚微微動彈了下腳,直疼得淚眼汪汪,聞言忙伸出小指頭指了遠處一個方向。
白骨順著方向看了眼,遠處皆是樹,倒沒有看見寺廟,便只得伸手拎起小和尚,掛在肩膀上往那處方向而去。
小和尚嚇得叫喚了一聲,後頭半點不敢說話,掛在她身上安靜的如同一隻麻布袋,只年紀太少,難免怕乎乎地小聲嗚咽。
白骨扛著一隻咽泣的“小布袋”,一路過了大片林子,走了大半個時辰才隱約看到遠處的寺廟,一時也多少奇怪這麼點大的家夥竟然能跑得這麼遠,若是沒有遇見她,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這處寺廟極大,數百級階梯一路而上莊重威嚴,與剛頭荒僻的野外不同,寺外一條長街上馬車停靠,人來人往極為熱鬧,可見香火旺盛。
白骨看了一眼便往偏僻的地方走去,一路走到高牆外頭,縱身一躍翻牆進了寺廟裡,將小和尚往地上一放。
那小和尚被這般一升一降嚇得直接愣了神,連哭泣害怕都顧不上了,坐在地上看著白骨神情驚訝。
白骨正待要走,突然看見了不遠處坐禪的老和尚,她一怔,神情一下警惕萬分,這和尚武功顯然極高,她剛頭竟連一點氣息都未察覺,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那和尚睜開眼睛看來,掃了一眼白骨,視線在她眉間的硃砂痣稍稍頓了一刻,才開口對著小和尚道:“悟時,你又跑到何處去玩鬧,惹得你師父四處尋你。”
小和尚聞言連忙低頭認錯,“悟時知錯了,早間掃除的時候看見一隻白嫩兔兒跑過,便忍不住追去了,不想踩了捕獸夾,是這位漂亮哥哥救了悟時……”
白骨見人送到了便不打算再留,準備離開時卻聽老和尚緩聲道:“白施主請留步。”
她腳下一頓眉眼驟冷,神情警惕地看向他。
老和尚起身對小童道:“去尋你師父將傷口包紮了,往後不可再犯。”
小和尚連忙雙手合十,偷偷看了眼白骨,眼中頗有些許崇拜,可又不敢在方丈面前久留,便只能起身一瘸一拐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老和尚等著小和尚離開,才看向白骨緩和道:“白施主不必擔憂,這一處不會有危險。”
白骨細細觀察著和尚,見他並無殺意,“你知道我?”
“老衲的一位朋友曾提起過你,瞧你這通身做派和模樣到底差不離多少。”
白骨聞言一默,想起大半年前老兒提到的人,確實是一處主持,卻不想兜兜轉轉還是到了這處。
“我那老友曾託我照顧你一二,白施主若無處可去,可此處住下……”
“不必了,我不想拖累人。”白骨神情落寞,不由又想起了秦質,眼眶便有些澀澀的。
老和尚見她一臉疲憊,面色蒼白地沒有血色,形容憔悴落魄,手掌置於胸前面容平靜道:“施主放心,此處清淨之地斷不敢有人妄擾。”
白骨聞言淡笑一聲,“那些人可不管什麼清淨之地,要是發現我在此處,血洗了整個少林都有可能。”
老和尚聞言依舊慈眉善目,“清淨之地的清靜自沒有這般容易打破,白施主既救了我們寺中小僧,即便沒有老友的託付,老衲也會幫上一把,施主姑且住下,不必擔心世俗之事。”
白骨一默,這大半年連日來的追殺確讓她極為疲憊,她已經許久沒有睡過床榻了,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一時也熬不住,想著暫留幾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