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歡見同是京都而來,明媚面容含著幾分驚喜,“我們不拘去何處的,只要能四處闖蕩江湖,懲惡揚善便好。”她眼中滿是女兒家的憧憬,片刻後又道:“只不知你們接下來要去往何處?不如我們幾人一道同行,路上也有個照應。”
秦質聞言眼眸微轉,忽緩聲道:“那倒是可惜了,我們此行來大漠遊玩是最後一程,明日便要啟程回京都去。”他視線落在何不歡的面上,目光清澄不偏不倚,“一路同行確實熱鬧,可惜我們接下來要回的是京都。”
話中帶著些許惋惜,叫何不歡心中莫名起了心思,可一想到京都種種,一時沉默下來,半晌,只能勉力笑回道:“原是這般,倒真是可惜了。”
洛卿沒說什麼,只看著桌面彷彿不存在一般。
小二一路吆喝著上了菜,香味傳入鼻間叫人忍不住吞嚥口水,一眼看去,滿桌的菜只除了秦質常吃的清淡菜色,其餘全部是肉。
雞鴨魚肉豬蹄,應有盡有。可剛頭吵著要吃的犬兒卻只垂著腦袋一點反應也沒有。
秦質伸手拿起筷子,夾了一隻豬蹄遞去,溫和哄道:“白白,你愛吃的來了。”
洛卿聞言眼睫微微一掀,看向對面的秦質,又看了眼一旁的白骨。
何不歡見狀也看向白骨,可只看見人垂著黑壓壓的腦袋,一副很失落的模樣。
白骨抬起腦袋,看著遞在眼前的豬蹄,濕漉漉的眼兒順著皙白如玉的手看向秦質,滿目幽怨,“不要你的,我要那個人的。”
犬兒話音剛落,秦質充耳未聞,將豬蹄夾到他碗裡,溫和笑言,“可惜你只能吃我的。”
白骨又不開心了,嘴上直掛起了油瓶子,默默坐了半晌直端起一盤豬蹄又徒手抓了雞腿鴨腿,悶聲不吭離開了大堂。
何不歡不由擔心了一句,“他一個人離開會不會有危險?”說著又壓低了聲音,“這一處有馬賊來往,萬一被盯上可是不好。”
秦質聞言輕抬眼簾看向何不歡,眉眼一彎微微笑起,“姑娘該擔心的應是馬賊。”
桌上二位聞言具是一愣,皆不明白這個中意思。
飯後,秦質一路走回房門口,便見白骨乖乖坐在門口等他,可見他來了卻不挪位,一整隻堵在那不動。
秦質站定在門前看了一會兒,見一直不動,俯身伸手點了點犬兒的小肩膀,“回你自己屋裡去。”
語氣再溫和也掩蓋不了驅趕的意思,白骨翹著嘴巴滿眼不開心地瞅了他一眼,聞言悶聲不吭起了身,慢吞吞往自己屋裡走去。
秦質看著犬兒磨磨蹭蹭回了屋裡,不由微挑眉梢,今日倒是難得乖巧地沒黏上來,便想著明日讓褚行去摘幾朵毒蘑菇獎勵他。
可等到晚間掀開被子,發現床榻上散落著啃完的骨頭,這念頭便徹底煙消雲散了去。
秦質看著床榻默站半晌,突然轉身徑直往白骨屋裡去,一進屋便見一隻窩在被窩裡,抱著枕頭發呆的犬兒,見他神情淡漠走進來,直睜著圓乎乎的眼兒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這麼壞的犬兒,還每日擺出這樣無辜可憐的臉,麵皮真是不可謂不厚。
秦質快步上前一把掀開了被子,將犬兒整隻拎起往地上一放,“去看看你做得好事。”
白骨突然便拎下了地,又見他這麼兇,忙當做沒看見人直往床榻上鑽。
秦質見他這般,越發沒了耐心,上前一步伸手攬過犬兒的身子,直接抱著往外走去。
白骨一下被高高抱起,忙攬住秦質的脖子,毛茸茸的腦袋窩在他的脖頸處,心裡有些怕乎乎。
褚行路過屋外,不經意間看見自家公子抱著姓白的快步踏進屋裡。
褚行:“……???”
秦質快步進了裡間,就將犬兒往床榻上一拋。
白骨倒在軟軟的床榻上,摸到一床的骨頭,忙一臉嫌棄地掙紮起來。
秦質見他這般不喜歡,特地上前抓住犬兒往床榻裡按。
白骨被壓得直碰到那些髒兮兮的雞鴨骨頭,忙一個勁兒地不停掙紮,難受得直哼哼。
屋外的褚行:“!!!”
褚行滿目震驚默站了許久,終是上前小心翼翼帶上了門,這……這萬不能傳出去,否則公子不知要被多少人恥笑。
而屋裡二人直磨到了後半夜,白骨才在秦質的眼皮底下慢慢吞吞收拾了床榻。
可鋪好了新床榻,秦質還是沒法睡下,一屋子的肉味根本消不掉,當即便將白骨扔在這屋,自己徑直去了白骨屋裡。
秦質進屋便鎖上了門,可才上了床榻躺下,便聽屋裡一聲細微輕響,片刻間便見犬兒一臉得逞地湊進來。
秦質神情莫測看了犬兒半晌,終是自顧自閉目睡覺不作理會。
白骨見心尖尖上的寵物終於乖乖躺在自己窩裡睡覺覺,忙歡喜鑽進被窩躺好,又轉頭瞅了寵物好幾眼,一時開心地忘了形,直翹起小嘴在他面上吧唧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