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幕,我得到了劉奚樾傳來的訊息。
她說明日晚間會有丫鬟以送晚膳之名與我互換身份,還說叫我從後窗偷偷逃走,然後去到後院拐角第一間屋子內等人來換衣服拿命令。
然而今日出門轉悠的時候,我還碰巧遇到了夏亦瑤,我與她使了眼色,我想她應該知道我的用意,不出意外明日她一定會找一個機會來尋我,到時候我們一起商量著進入璃樓該如何行動,我覺得身邊有個幫手,我也寬慰一些。
我沒有想更多,就這樣睡下了,畢竟明日有要事要做,所以頭腦必須是清醒的,心中也最好不能有一絲慌亂才是。
可是在夢境裡,我好像見到了四處狼煙,殺伐不決的場景,我站在最高處的城牆之上,面對著那座十分熟悉的大山,眼裡瞧著那片十分熟悉的峽谷,手中握著彎刀,神色冷峻。
遠處的紅日照撫著枯黃的草原,恰能看的見不遠處驚了幾匹駿馬,跑了幾隻牛羊,當它們的四肢踏在清亮的溝蕩之中時,瞬間濺起了一層紅色的水光。
身上的鎧甲貌似有千斤重量壓在我的肩頭,低頭之際,我看見地上橫屍遍野,兵刃相交之聲十分刺耳,弓箭漫天,地下的殘兵毫無抵擋之力,一隻只正中心臟的痛意,卻因為被血嗆住了喉嚨,所以才無法嘶吼。
我漠然的表情,就像草原冬日裡的一隻雪鷹。
的確,已經下雪了,並且漫無邊際,很快就覆蓋了一整片鮮紅,鋪滿了我的眼眶。
當勝利的號角響起的時候,我猛地回頭,只見一面大旗在城牆上矗立,上面的兩個字,那麼熟悉,可是我卻看不清了。
我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照在了床褥之上,窗外蕭瑟的秋風,弱了不少。
我的額角有些冷汗,胸口起伏不定。
我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無比真實的夢,為什麼夢裡面的我,好像經歷了無數的悲痛,擁有了更深的沉澱,所以眼神才能夠那麼冷漠。
為什麼我看著那座大山,為什麼大山腳下,是那片我最常奔騰的草原?
既然此時找不到答案,那便等著由時間告訴我吧,也有可能很久很久之後,慢慢的,它就會從我的記憶裡消失,然後就全部都忘了。
其實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這些幻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下,然而。
夏亦瑤今日果然來尋我了,她是午間來的,看樣子她應該是替了哪位丫鬟,換了衣裳,來給我送膳食來了。
可是這劉氏的伙食還真是不錯,我早上吃的各種包子果餡,到現在都還沒有在肚子裡耗乾淨,所以一點也感覺不到餓,甚至因為吃的多了,見了油膩之食,心裡反倒還有些不快。
夏亦瑤自然的落座,等著我的話。
“今日晚間行動。”
“定了?”
“沒錯。”
我堅定的點了頭,其實距離紀淮製作解藥的期限也只剩一半了,就算我們今晚如願拿到了看門斬,還需要去送給幸川,如此來回的耽擱,這時間已經很不充裕了。
“亥時左右,你去後院拐角第一個屋子裡等我,然後我們再一起出發,璃樓之中雖然機關重重,但是據我推斷一定有其他的暗道,所以我們進去之後首要的就是找到暗道。”
夏亦瑤聽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知道了。”
“對了,你有沒有能讓人迷上半個時辰左右的迷藥?畢竟同我們一起進去的還有他人,要是被發現,那就十分的麻煩了。”
我原本是想找個法子通知紀淮做一瓶出來的,可是我除了同劉奚樾之外,與其他人都很難聯絡,更何況紀淮如今忙著製作噬月蠱的解藥,我也不能讓他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