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整日的陰雨天氣,只不過雨勢不大,頂多有些霧氣而已,院子裡有些低窪處還積了一些水,順著屋簷而下的雨滴,能看得見有些許汙濁。
夏兗各槡到大堂中的時候,身上溼漉漉的,應該是冒雨前來,我問他為何沒有叫人打傘,他卻擺了擺手,沒有答我的話,而是同我說,雨後就要舉行狩獵了。
我聽到的時候,只是伸手去替他擦了臉上的雨水,然後喚人端來了一杯熱茶。
“這天雖然暖和不少,但是淋了雨還是要注意些才好。”
我替他找了一件外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卻一把拉著我坐下,然後才喝了一口熱茶。
“不過淋雨罷了,我一男子,身子骨強硬的很,有什麼好擔憂的。”
他彎彎的眉眼看起來,好像少了很多愁緒,我猜前幾日他沒有來的原因,定是因為曼蘿吧。
聽說曼蘿在地牢中受了一些刑罰,身上傷痕累累,而她第二天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瞧見了,是夏兗各槡親自派人去接的。
曼蘿於他,就像是親人,可是他的親人傷了我,他自然心中憂憤,也不好再找什麼理由來看我,現下狩獵在即,他也就有了來的目的。
“你手臂上的傷,如何了?”
我看見他說時捲了卷透溼的衣袖,露出的手臂之處,皆有傷疤。
“早就好了,疤都沒留。”
我對他笑著,並且拍了拍我受傷的胳膊,示意已經沒有疼痛之感了,他看見後,眉頭鬆了不少。
我們不過就普普通通的說了一些閒話,他還說最近公事比較多,需要看很多的卷宗,我也就隨口答著。
還聊了一些婚事的籌備,聽他的意思,好像很快就會舉行成婚大典了。
沒有多少時間了。
送走了夏兗各槡後,我去隱青和紀淮他們屋裡呆了一會兒,看著他們一個人在閉目養神,一個人在翻看醫書,我說的話,他們都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這樣沒有太陽的日子裡,也就靠著說說話過了。
日月輪迴,斗轉星移,四季更替,時間永遠都在瞬息間流逝,人們一直都在往前走,那些看過的雲,吹過的風,過去了就不會再回來,而我們能做的,只有奔跑,一刻也不能停下。
我睡下的時候,旁邊的燭燈,還有著微微的光亮。
狩獵之日已到,當天,夏宮千人車馬,最前方還有一批旗隊,他們將夏氏大旗高高的舉起,步子踏在丘壑間的顆顆黃沙之上,身後的號角重聲吹響之時,驚擾了盤旋的大雁,展翅就翱翔到了雲裡。
雖然乾旱已退,但是這西北枯黃的塵沙,還是沒有殆盡。
夏兗滿吉坐在高轎之中,避著陽光,身邊僅是抬重的小廝就有八位之餘,還有好幾位女婢在伺候著,端著酒水果實,金碧玉漆的轎面之上還繪畫著夏氏特有的圖紋,他撫著長鬚,眼睛緊緊的看著前方。
我騎著馬,只覺得風沙有些大了。
轉頭髮現身後的人馬根本望不到邊,我微微眯著眼,拉緊了韁繩。
其實夏兗各槡想讓我坐轎子的,但是我沒有願意,我想著這麼久都沒有騎馬了,再說此次出來是狩獵,又不是遊玩,坐什麼轎子。
我與隱青紀淮一人挑了一匹,並肩而行。
出來的隊伍中,我遠遠的就瞧見了對面的楚譽和魏詢,還有他們身邊的那一位拿著短劍的夏亦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