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場的時候,楚譽正在同魏詢喝著冷酒。
輕聲交談之間,只有他們彼此才能夠聽得清晰。
“就她那三兩下的功夫,能贏麼?”
魏詢喝酒的同時,嘴裡還嚼著大塊的牛肉,自從他看到我從大殿門口走進來的神情時,他便發現了不對勁。
他只感覺,我不同之前那般無憂無慮了。
楚譽輕輕放下酒盞,理了理在桌子上壓的略微褶皺的袖口,然後依舊輕聲道。
“那要看對方,是想要她贏,還是輸。”
楚譽好像看明白了一切一樣的肯定語氣,心中又何嘗沒有擔憂,他只記得我在酒樓同幾個粗人打架,都能傷了手臂的拳頭功夫,怎麼可能有決定輸贏的能力。
只不過,我出手的那一瞬,他還是驚了。
他不曾想,才幾十天沒有見,我的功力竟然突飛猛進,甚至這彎刀的用法,同我之前在羌勒夜襲他的招數一模一樣,不過不論力度還是速度,都比之前要好了太多太多。
開始時,我抵擋的還能算上自若,可是那曼蘿好像突然使了全身力氣強攻,並且一劍揮傷了我的手臂。
楚譽雖說已經強裝鎮定,可是見了還是難免心底突地一緊,但當他看到身旁的魏詢咬牙切齒的表情後,他還是強壓了自己內心的不安,去拍了魏詢的肩膀,示意他當心些。
“阿錦!”
眾人只看見夏兗各槡此時猛然站起,大聲叫喊。
而楚譽心中卻激起了不知名的酸澀,這樣的時候,她受傷的時候,自己卻只能看著,連她的名字都不能叫出口。
他說過,不再讓她受傷,可是他沒有做到。
就在我受傷掙扎之時,那曼蘿竟然還沒有停歇,大步衝上高高的揮起長劍,我見狀還想奮力躲避,但是卻發現了此刻已經實力大減,而且還邁不動步子,眼看那長劍就要將我撕成兩半,我緊閉了雙眼。
一陣刺耳之聲,在耳邊裂開。
再次睜眼之際,只見夏兗各槡舉著大刀,抵住了曼蘿的長劍,他看著曼蘿的眼神,就像一隻發怒的餓狼,而曼蘿好像這才突然緩過了神,急忙收起了長劍,低頭跪下。
“曼蘿罪該萬死,請小王責罰!”
夏兗各槡沒有再看她,而是上前輕輕的扶了我,還立刻叫來了郎中至大殿上,回位後替我包紮了。
除了有些疼之外,我是不害怕流血的。
曼蘿依舊在殿中跪著,我看著她時,竟然覺得她就像在黑暗中待久了的蠻獸一般,眼神中的戾氣依舊沒有消散。
我只是不明白,我同她沒有絲毫糾葛,為何只是普通的比試她卻好似要置我於死地一般,下這樣的重手?
難道,就因為我成為了夏兗各槡的正妻?
這樣的情,她不覺得有些重了麼?
“曼蘿,本王不過是讓你們比試一番,而你卻誤傷了小王正妻,何等罪過!亦瑤,立刻將她帶到地牢中好好反省幾日,何時平了心氣,再放出來。”
夏王話音剛落,夏亦瑤便拿著短劍從高位之上一躍而下,而曼蘿低頭謝罪之時,眼神之中的憤恨,還是被我盡收眼底。
我知道,她被夏亦瑤帶下去的時候,心裡是恨的。
我看著她走進了漆黑的夜幕之中,每一步踏在黑暗裡,都是重重的迴響。
“父親,阿錦受了傷,我還是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夏兗各槡緊緊握著我的手,一刻也沒有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