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想到這地牢之中,唯有狹隘的地道,內部就如同一個迷宮一般,四處旋柱,叫人容易迷失了方向。
陰暗的如同夢魘中所見的地府之景,壓抑的如同獅子腳下心跳齊平一般,我不敢呼吸,亦不敢出氣。
恰聽得腳步聲,我立刻躲在了一旋柱之後,見過往的獄卒離得遠了些,才敢微微的探出一點頭來。
我辨著他們剛來的方向,然後輕步走著,每一步踏在石砌之上,都在我心中激起了重重的迴響,這裡的陰冷之氣只叫我寒礫著,走了較遠,終於見得了另一處門,我看著那鐵門鏽跡斑斑,就知道了那裡面,便關押著無數生與死無異的罪人。
鐵門不遠處的石桌前,坐著四位獄卒,不過一個個看起來完全沒有門外那些精神抖擻,反而顯得有些萎靡,我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卻糾結了一番。
我能感覺我拎著酒壺的手微微顫抖,微光照射出我底下的影子,足足有一整個過道那般長。
我現在不怕死,而是怕見到楚譽之後,會不想死。
可是我感覺我現在的內心,就如漲潮般的洶湧,一浪又一浪的撲打過來。
我想見他,我想透了他。
知道訊息至今的無數個日夜裡,我都念著楚譽,我總覺得他好像在我的旁側,但是一眨眼,除了身外的空氣,什麼都沒有。
我足足個月沒有見他了。
當我露了面,迎著那鐵門踏步而入的時候,我拋開了所有的思緒,只留下了楚譽。
那四個獄卒雖然有些嗜睡,不過見了來人也立刻驚起拔出了長劍,可是他們看我衣著倒是熟悉,便沒有立刻上前一劍便要了我的命。
我自覺的停在了鐵門前,與他們面對面。
“什麼人?不知道沒有指令不能擅闖地牢嗎?!”
那說話的獄卒明顯睏意依舊,說罷還大大的打了個呵欠,雙眼閉的緊。
“獄卒大哥,我是奉小王之命前來給你們送些好酒的,小王說你們日日看守身體倦怠,因此心生憐憫,知道你們好喝一口香酒,而夏統領卻每次都要求嚴加勘察不准你們飲酒,所以小王這才讓我這時段給你們送些來。”
我提著酒壺,還從腰中拿出了那個從丫鬟身上扯下的腰牌,但那四個獄卒見了將信將疑,手舉著長劍依舊沒有放下。
“不可能,小王殿下從未有這般厚待過我們,甚至連地牢的門都很少踏入過,怎會知道我們的習性,別以為我們會相信你這丫頭片子的鬼話!”
說罷,他們便一劍揮下,還好我及時躲過。
“大哥,您有所不知,現下小王在民間選妻,為的就是討得名聲,可是在夏宮外有所聲名,在夏宮內可不得無用啊,小王即是將來夏氏君主,那從現在起必定要安穩夏氏內部忠臣之心,可能你們有所不知,在這夏宮之內,小到侍衛女婢,大到千裴大人,近日來可都享了小王的好了,這點道理幾位大哥還需要細想嘛?”
我早就想好了這樣一番說辭,只有借用小王之名才能更好地取得信任,再加上我有腰牌,身份便得以證明,畢竟誰也不會料想到一個小小的女婢敢冒著生命危險做這樣的事情,說這樣的假話。
怕是得了瘋病的人,看到了地牢這樣的地方也不敢胡闖吧。
而我,遇到楚譽早已比瘋魔還要瘋魔。
四個獄卒都互看了看,最終還是聞到了我手中酒氣的香甜。
“小王最近好像確實慈善的多,聽聞他今日選了妻,而且心情極其高昂,想必一時興起,真的唸到了我們這幾個苦命兄弟。”
“倒也並非不可能,這姑娘還有小王府內腰牌,而且見其成色也是伺候小王有些時日的身邊人了,而且量她也不敢在這裡說這樣的胡話。”
“我也這般覺得,而且我見這丫頭不像膽大的女狂徒,而且她能進來,想必也確實是受了小王所託,不然在外界就應該被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