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聽顏握了握拳頭,心驀地一縮,疼痛難忍,眼中遍佈血色,不願再想下去了,強迫自己從恐怖的想象中抽離出來。
肥啾在鳥籠裡不甘寂寞的叫了兩聲,楚聽顏看著和它主人一樣黑溜溜的小圓眼睛有些出神,把它放了出來,餵了點水。
肥啾自從蔔何歡被抓走後就有些蔫蔫的,楚聽顏只好把他帶回了家親自照顧,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低聲問:“你也想你主人了是不是?”
肥啾當然不會回答,小腦袋晃了晃,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楚聽顏不由苦笑,自己怎麼也和蔔何歡一樣,開始和一隻鳥說話了。
笑著笑著卻頓住了,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的茶杯,指節微微泛白,忽地,他五指一收,手中茶盞應聲而碎,掌心裡只剩一堆細碎的粉末。
肥啾愣愣的瞅著他的手,撲淩著翅膀一頓亂叫。
楚聽顏回過神,抖掉手上的粉末,安撫的拍了拍它,把它放回了籠子裡,聲音堅定:“別急,我馬上就去把他帶回來。”
他驀然起身,拿起佩劍到屋前的空地上練劍。
其實一開始蔔何歡是很喜歡練武的,畢竟生於武林世家,耳濡目染下也會感興趣,也會對成為武林高手充滿了嚮往,可是他後來就開始不喜歡甚至是厭惡了,因為即使練再多次、再刻苦,也沒有絲毫內力,空空如也的丹田讓他難過,每次練習後都是無盡的失望。
長此以往,他就就開始耍懶,小小的蔔何歡總是可憐兮兮的捂著練劍時磨破的手心對楚聽顏哭訴:“聽顏哥哥,我不想練武。”
還記得當時自己摸著他的手,心疼吹了吹,說:“不想練就不用練。”
蔔何歡眼淚含眼圈的委屈巴巴控訴:“可是爹爹說,如果不好好練武,壞人來了,我沒有辦法保護自己。”
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
對了,他說:“沒關系,聽顏哥哥努力練武,以後會保護你的。”
可是現在他就是在自己的身邊被擄走的!
他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擄走的。
還不夠!還要更厲害才行!
他以為自己的武功已經足夠強大,可是卻連蔔何歡也保護不了。
一個俯身曲腿橫掃,頓時塵土飛揚,劍氣驟起,四周樹葉簌簌飄落。
楚聽顏全身一頓,真氣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翻攪激蕩,彙聚到他的胸口處,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顏兒!”
不知何時天已大亮,楚門主正站在一旁看他練劍,匆忙跑了過來,一隻手摸上他的脈門,探了探,皺眉訓斥道:“怎麼能這麼胡來!真氣大亂是會走火入魔的!”
楚聽顏捲起袖子擦了擦嘴上的血跡,按著胸口咳了一聲,才輕描淡寫的道:“無事,只是一時氣急攻心,真氣才會亂竄。”
楚門主放下手,訓道:“練武時最忌不專心,東想西想。”
隨後輕嘆一聲,緩了語氣,勸道:“我知道你埋冤自己沒有看管好歡兒,可是這件事不能怪你,我和你蔔伯父當時也在場,還不是都眼睜睜看著歡兒被擄走?你又不是歡兒的護衛,哪能時刻留意他,他被綁去,我們都有責任,你擔心歡兒,我們也很擔心,但此事急不得,需要從長計議才行。”
不,他就是該留意到他,他就是自己的責任。
楚聽顏閉了閉眼:“我知道……但我等不了了,也不能再等。”
楚門主自是瞭解自己兒子,知他下定決心,便是主意已定了,於是只問:“你打算如何做?”
楚聽顏張開眼:“我已與潛在無雙谷的密探取得聯系,我想用他的身份裝成小廝,偷偷潛入無雙谷。”
“都安排好了?”
楚聽顏點頭。
“有辦法全身而退嗎?”
楚聽顏搖頭。
楚門主嘆氣,知道他是心意已決,即使危險重重沒有退路也必然要去的,於是深思一番道:“萬事小心,楚門的人都交給你的調配,另外,蔔兄已決定十日後帶領群雄圍剿無雙谷,你先去查探虛實,做內應也好,若能提前把歡兒救出來也可勉去後顧之憂。”
楚聽顏點頭:“謝謝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