蔔何歡怔了怔,“詭醫唐遇風?”
離琴點頭。
蔔何歡有些驚訝,原來這唐遇風從江湖上消失後竟是來了無雙谷,不過,他生性如此殘忍,難怪會被逐出師門。
正想著,門童躬身道:“我家主人有請。”
離琴不以為意一笑:“這詭醫毛病多,就是我來這裡也要經過他同意。”
“他為什麼會來無雙谷?”
離琴想了想:“聽說我師傅無意中救過他一命,他便一定要來無雙谷報恩,他心狠手辣、喜怒無常,除了我師傅,向來對誰都不假辭色,你少去招惹他。”
蔔何歡點頭,隨著他走進去,只見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正坐在藥爐前,他五官長得十分清秀,但身體瘦弱,面色蒼白,一眼望過去像鬼魅一樣,蔔何歡不由暗暗吃驚。
而他旁邊的牢籠裡關押著許多藥人,全都面色陰紫,痛苦異常,蔔何歡看得於心不忍,別過眼去。
唐遇風見到他們眼睛遲鈍的轉了轉,瞳孔是灰色的,布滿了血絲,卻目含精銳,看了蔔何歡一眼,聲音冷淡沒有起伏:“著涼了,抓兩副藥就好了。”
一旁的小廝聽命立刻抓藥去了。
大夫們講求望聞問切,他只一眼便知道病症,看來醫術方面所達的境界的確是高,離琴對此習以為常般,拿過藥道了聲謝便領著蔔何歡出去了。
蔔何歡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藥人,心生不忍:“你不覺得他這樣十分殘忍嗎?”
離琴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語氣平淡的道:“這裡是無雙谷,只有殘忍的人才能活下來。”
蔔何歡沉默片刻:“你也是嗎?”
離琴看了他一會兒才答:“當然。”
蔔何歡默然,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差點忘了離琴也是無雙谷的人,他既是少谷主,做過的惡事恐怕不比唐遇風少。
離琴把他送回屋內,囑咐小廝好好照顧他,又揉了下他的頭發,大笑兩聲,才轉身離去。
聽著他的笑聲,蔔何歡忍不住問冰兒:“你說他堂堂一位少谷主總這麼哈哈的大笑的還有威嚴麼?”
冰兒掩唇偷笑:“少谷主向來冷心冷面,只在公子面前喜歡笑,待公子您特別而已。”
面冷心冷?離琴?
蔔何歡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風寒藥,這離琴對自己的關心倒是當真不假。
夜晚,屋外清風明月,屋內湧進絲絲夜間的涼氣。
蔔何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他想父母,也想楚伯伯、楚伯母,當然,還想楚聽顏,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和他分開這麼久。
拿出脖子上的玉佩細細的看,玉佩在月光下潔淨而通透,手感細膩溫潤。
這是他和楚聽顏定下婚約時,兩家交換的信物,他一直片刻不離身的戴著,是他最寶貝的。
發了會兒呆,才小心的把玉佩收回懷中,貼著心髒的位置放好。
他在床上滾了一圈,把頭埋在被子裡蹭了蹭,聲音悶悶的。
“也不知道你想沒想我……”隨後聲音又低了下去,在夜裡空留下一聲呢喃:“有林姑娘陪著你,應該沒空想我吧。”
……
“聽顏哥哥,救我!”
楚聽顏眼皮一跳,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胸口怦怦直跳,腦海裡還停留在夢中的場景,心有餘悸。
夢中的蔔何歡全身是傷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再也沒有睡意,披衣起身,走到桌前喝了一杯冷茶,心才漸漸冷靜下來。
窗外夜涼如水,遠遠的傳來零星的雞鳴和狗叫。
不知他現在在做什麼,是否受到了刑罰或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