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看著他眼底的烏青,留他在家裡吃了飯,陸霄知道了塗桑的下落,這些年塗伯秋帶著她去了很多醫院,治她臉上的傷,治她心裡的傷,塗蕊的事情讓塗桑好不容易重建的心理防線盡數崩塌。
紀雲跟老人家打電話的時候提了一嘴陸霄的事情,老人家打電話過去給塗桑,假裝不經意的提起陸霄,說他一直在找她,塗桑當時半晌才說話,她說:“奶奶,我現在還配不上他,我會努力好起來再回去找他的。”
老人家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講給陸霄聽,陸霄靜默的站了一會兒,心裡所有的怨氣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她那麼努力的想要變好,他又怎麼捨得責怪她。
陸霄從老人家那裡拿到了塗桑所在的醫院地址,他站在鐵柵欄前面遠遠的看著她坐在幾個正在嬉鬧的小孩兒中間,臉頰上還貼著厚厚的消毒棉,人也瘦了,眼神卻很平靜,他看著她嘴角淺淡的笑意,心裡所有的執念剎那間都釋然了。
他本來是想帶她回去,終究也只是作罷,後來他每一年都偷偷去看她,每次都只是遠遠的看上一會兒就走,確認她平安無事就好。
第五年的時候,陸霄如期而至,塗桑從門裡走出來,笑盈盈的看他,問他:“你還要我嗎?”
陸霄鄭鬆了片刻,伸手把她帶進懷裡,就像摟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他的眼睛裡像是揉碎了一整個春天的光,哽咽道:“跟我回家好不好?”
“恩,看門的老大爺跟我說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個人會在醫院門口站上好一會兒,我再不跟你走他都要報警了。”
陸霄只是笑,摟的塗桑都快要喘不過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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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溫度降了下來,塗桑扯過小毯子把自己裹進去,又把陸霄的腿也蓋好,塗桑怕冷,天冷的時候一個人睡總是睡不暖和,陸霄卻跟個小火爐似的,每天晚上又不肯回自己房間去睡,總要鑽進塗桑的被子裡纏上她好一陣。
他倒也不做什麼,就是摟著她不肯撒手,塗桑要趕上好幾回他才肯回去,一來二去的好像也就成了習慣,陸霄把被子給她燙的暖烘烘的,像個移動的小火爐。
陸霄見她走神,手伸進毯子裡在她腰上捏了一把,陰測測的問她:“想什麼呢?”
塗桑縮著身子躲開去,眼裡染上淡淡的情緒,輕聲道:“陸霄,對不起啊,讓你等了那麼多年。”
“我說過了,不許跟我道歉,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就親我一口。”
陸霄伸出兩根手指捏著她的臉,眯著眼等她回應,塗桑默默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彎了嘴角,支起身子湊過去在他唇上迅速的吻了一下。
蜻蜓點水一般的一個吻,陸霄都還沒有嘗到滋味就沒了,哪裡肯放過她,微挑了眉重新捏上她的臉,“不行,不夠。”
塗桑捂著嘴巴不肯就範,陸霄捏著她的下巴吻在她手上,眼神溫柔的不象話,伸手樓了她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柔聲道:“你已經很努力了,都過去了。”
少年的胸膛一如從前,還是那麼溫暖可靠,塗桑閉著眼聽著他的心跳,良久,輕輕的嗯了一聲。
餘生還很長,他們還有很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