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得出長輩是在自責,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是她在照顧著黎沐,雖然表面上她將人照顧得很好,可結果是她還是忽略掉了很多東西,問題不大,可對身為病人的黎沐來說卻很嚴重,不是本人是永遠無法感同身受的。
郗蓁更是沒想到林厲的一席話會讓氣氛變得這麼凝重,同時也意識到他們忽略掉的問題有多嚴重,真的是他們太過大意了。
黎沐本人更不用說了,她不是醫生,也只當自己是生病了,可卻忘了這跟普通的感冒發燒有著本質的區別,這不是感冒發燒,而是身體結構。
世兒走到媽媽身邊,小臉擰巴著,眉頭成川字,拉住媽媽的手擔憂地說:“媽媽,醫生是不是說你的腳以後會不好?”他聽不懂,但大家的神情不好,氛圍也很沉重,他能感受到。
黎沐摸摸兒子的頭,她知道兒子很多都沒聽懂,但是兒子很敏感第六感很準,一定意識到了什麼,安慰道:“剛剛醫生說了啊,只要媽媽好好配合治療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有些後悔讓他待在這兒了,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換藥,沒想到會聽到這些話,也不該讓他聽到。
世兒是不信的,大人的表情告訴他事實根本不是媽媽說的那樣,可他也並沒有繼續追問什麼,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告訴他實情,只會忽悠他糊弄他,因為他是小孩子不需要了解實情,他只能當小孩子。
昔寅星也看到了自家媽媽的神色不好,沒有說什麼走到了媽媽的身旁,跟世兒一樣握住了媽媽的手安慰著,剛剛他一直都在玩,但從太外公突然變得神情認真地聽醫生說話時,他也認真聽了,雖然聽不懂,但是他看得出媽媽很難受。
郗蓁有些涼的手心鑽進了一隻小手,知道是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了兒子,勉強地對兒子笑了笑,然後去安慰最難受的人:“小外婆,不會有事的,林厲一定會找很好的理療師的,您也別太擔心了。”他們都這樣也於事無補,只能放寬心態去接受。
“怪我,意識得太晚了。”周母心裡還是很不好受,尤其是一想到無法預料到的未來,更難受了。
黎沐操作自己的輪椅到周母面前,笑道:“伯母,我真的沒事,您別擔心。”
周母一看到黎沐居然還這麼釋然不在意就更加難受了:“孩子,以後你做復健,會很辛苦。”她只說到了這點,沒說復健之後的生活情況。
朋友家的孩子也有骨折的,後來康復後復健也很成功,但是最後卻還是因為後遺症反覆復發而造成肌肉萎縮最終早早地就離世了,正是因為知道有這樣的例子所以她才會那麼擔心,希望他們一定不會。
“沒關係,大家都陪著我呢,有這麼多人在呢,我不會有什麼事的。”事已至此,黎沐也沒辦法,只能看開,就算看不開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還不如接受呢。
昔筵碩也不是醫生,但他聽得懂,也能從剛剛那位醫生的神色判斷出黎沐的腿傷並不樂觀,以後或許不會那麼好受,更不會好過。
郗蓁默默地摸手機按鍵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她有些不安,想要打一個電話給自家弟妹,跟她說一說目前的狀況,就算那丫頭也沒辦法但她說的話一定能讓人心情平復下來的,只有她有這個能力了。
好一會兒後,郗蓁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猶豫地開口說:“這事兒,要在這個時候跟舅舅說還是等過一段時間再跟他說呢?”他有權知道這件事,但現在這個狀況告訴他或許不合適,容易影響到他。
一直沉著面色沒出聲的周老在這時候發話:“不需要隱瞞。”他心情清楚,兒子一定是知道了的,也一定是他同意讓林厲鬆口的,沒有他的同意,林厲絕對不會說這番話的。
家裡最有話語權的人發了話,其他人自然不敢有意見的。
其實黎沐在聽到林厲說的話時就沒想著要瞞周其的,這事兒根本就瞞不住啊,而且也沒必要。
周老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上樓回書房裡了,興許是真的快要躺進棺材裡的人了,所以凡事他都能看開,但那是介於自身,還那麼年輕的一個孩子,他多少是有些於心不忍的,那就只能不面對了。
就像當初,他知道汲家的小丫頭受了重傷已經是她養傷半年後的事了,雖然沒有第一時間知道她受了重傷的事,可是聽到兒子彙報說她一直躺在床上只能趴著連呼吸動彈都很難的時候心如鈍痛一般,已經極少動氣的他發了很大的脾氣掀翻了桌子。
那麼弱弱小小的一個孩子,受了那麼重的傷,職業讓他很清楚有多難熬,兒子也說了有幾次那個小丫頭都快要熬不過去了,可想而知傷得究竟有多嚴重,作為長輩,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形容那股難受的心情,只能讓兒子好好照顧好她,也固執地相信她一定會挺過去,那個孩子是吃過苦頭的,所以他相信他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珍貴的生命。
現在雖然黎家這孩子跟那個小丫頭當初受的傷不同,兩人傷重的程度也不同,但是他的心情卻是差不多的,兩人情況不同,那個丫頭的情況是不可能普通的,而黎家這孩子的情況在她身上也不普通了。
因為難受,周母也躲回房間裡獨自難受去了,她在這裡,只會更影響孩子們的情緒。
客廳裡的氛圍因為兩位長輩接連的離去雖然沒那麼沉重了,卻依然是沒人說話的,這個時候,安靜才是他們所需要的氛圍。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瞥到好友又一次瞄手機卻什麼都沒做時黎沐終於忍不住說:“你是在等誰的電話資訊嗎?”
“我在看時間。”郗蓁回答。
“所以你在等誰?”黎沐繼續問,看時間必然是在等什麼,最有可能的就是等人了。
“等小小。”沒什麼好隱瞞的,郗蓁直接回答。
不需要說黎沐也知道好友找汲言是想做什麼,猶豫了一會兒她說:“其實這事不跟汲言說也沒關係的。”她覺得沒必要什麼事都得跟汲言說,這是她的問題。
兩個孩子被打發去了院子裡玩,客廳裡只剩下三個人,郗蓁也沒顧忌隱忍的情緒終於爆發:“她為什麼不能知道?她才是最應該知道的那個人!”
昔筵碩神色微動,妻子這話說的…有些不妥…可是她現在情緒正上頭,他也勸不了,估計他開口了也只會起到火上澆油的效果,還是讓自己妻子不理智的人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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