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微微點頭。
黎沐繼續說:“她都能留我為什麼不能?我還比她大呢,可不能那麼沒用,她都有接受的勇氣,我同樣地也能有。”汲言都可以捨棄那麼多,同樣的,她也可以,不是因為覺得不能丟了面,就只是因為汲言想開了,那她也能想開。
“當時給汲言治背傷的人是林厲?”郗蓁看向自家舅舅問。
周其點頭:“嗯,他在軍區裡當過軍醫,比較靠得住。”
“可他學的是骨科,小小傷的不是背嗎?”郗蓁提自己的疑惑點,難不成還傷到了骨頭?
周其反問:“你是見過小小的傷疤的,那麼深的疤痕,你覺得她會沒有傷到骨頭嗎?”
黎沐瞪大了雙眼,驚愕著。
郗蓁也愣住了,一臉的不可置信,傷在背上,那麼她的脊椎骨…
周其卻顧不上她們的震驚,決定跟她們再說一說,沒有等她們回過神就開口說了:“她的脊椎骨裡是有東西做支架的,否則,那麼深的傷口那麼重的傷,她熬不過去,背後的傷也是她曾經走過的一道鬼門關,她能熬過去,真的非常不容易,可以說是奇蹟了。當初失血過多傷口太深,普通人的身體都無法承受,更何況是她呢?剛進醫院時一直在icu待著,昏迷不醒傷口感染髮高燒等等各種各樣的情況,情況稍微有一點好轉到了普通病房不到幾個小時又送進了icu,那段時間,所有的醫生神經都是緊繃著的,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守在她身旁觀察她的情況,我們也是害怕得不敢離開她也守著她。整整二十來天,她終於醒了,可是疼痛蔓延著她的全身,大腦只剩下疼痛感,止痛也沒用,常常痛得暈過去了,然後醒了又繼續那樣。那二十天裡,心跳停過很多次,剛開始甚至是一天兩三次,醫生告訴我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說她的存活率太低了,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老實說,看到她的心跳一次又一次地停止然後進行搶救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挺絕望的,也覺得可能就是她的結局了,但也不想放棄,除非真的就救過來了,那我們就放棄。她醒過來了,本該是皆大歡喜的,可看到她因為疼痛無法動彈更無法承受一度地昏過去時,我們很揪心,恨不得能替她,可卻只能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時候醫生也告訴我們即使醒來了也未必是好的,因為疼痛感很難承受,她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承受不住疼痛感而嚥氣了,還說受這麼重傷的人,嚥氣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解脫。我們當時氣氛狀態都挺低沉的,那醫生三番兩次地潑我們冷水雪上加霜,我都忍不住想對他拔槍舉著他的腦袋了,讓他胡說八道!”想到這個他就氣,因為只要醫生一跟他說當時的汲言的情況就沒好壞,還因為搶救數次效果不佳準備好了讓他們放棄搶救的檔案,當下他就惱怒得把檔案撕碎還揪住他的衣領不顧自己軍人的身份大發雷霆了一番,那醫生興許是看到他陰鷙的神色嚇得整個人不敢吱聲全身抖得厲害好像他隨時會斃了他一般。
自那之後,就一直有一個向來沉穩的周其因為一個女人仗著軍銜家世橫行霸道的傳聞,還說那個令他衝冠怒發的女人是紅顏禍水,還是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人救得活醒過來,名聲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而汲言康復後聽說了那個傳聞後雖然覺得冤枉卻也只能無奈地把那罪名背了下來,因為周其確實算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他們的關係在他人眼中也是戀人,她根本就無法解釋,只能認。
郗蓁看著自己舅舅這義憤填膺的模樣說道:“舅舅,人是醫生,又不是神仙,也是看病人的情況下的判斷,你卻說人家是在胡說八道,未免也太霸道了。”雖然是她的舅舅,受重傷的人還是她妹妹,可也不能因為私人感情就不冷靜理智胡攪蠻纏啊。
可惜那也只是因為郗蓁沒有看到汲言當時的情形,否則她也說不出這番話,更不可能會有這番想法。
周其微微嘆了口氣:“那是因為你沒有看到小小是怎麼在鬼門關踏進又踏出的,她的情況用九死一生形容都不夠的,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奄奄一息,你說我霸道,怎麼不想想小小是怎麼被他們提出要放棄的?是他們在挑戰我的底線,我沒有處分他們就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寬容了。”若不是還需要他們救人,他絕不會饒了他們的,早就處分他們了,事後他也沒有處分他們,算是他們把人救過來的將功補過。
郗蓁想想,倒也理解了他,換了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理智不帶私人感情。
光是看到那塊猙獰的疤痕,都覺得觸目驚心了,更何況是看到汲言當時的傷口,如果她看到了,一定會承受不了的。
“當初汲言,傷得到底有多重?”黎沐有些顫抖地問,她甚至都不敢想象那個場景,因為能讓這個男人無法平心靜氣衝動到不管不顧對著無辜的人拔槍的程度,她根本想不到會是什麼樣的情況,究竟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又可靠的女人,曾經傷得有多重呢?
“還記得你以前有一段時間說我特別陰陽怪氣陰晴不定憂心忡忡人影看不到也聯絡不上的時候嗎?”周其問。
黎沐瞬間想起:“就是我說你發神經的那次?”因為他就只有過一次那樣的情形,所以她記得很清楚。
那段時間還遇上了她的生日,她自己準備了很長時間打算兩人一起好好過,本來應該身為男方的他準備的,可因為他特殊的職業,面都很少見,更別說準備什麼驚喜了,可是禮物都會有,而且就算不能一起過事後也會跟她解釋。
可那次沒有,什麼都沒有,禮物沒有,解釋沒有,電話更是一個都沒有過,脾氣還很大,害得她傷心難受了很長時間以為他厭倦了自己想要分手了,還在心裡埋怨他自己明明那麼順從不吵不鬧又理解他簡直是二十四孝女友了,卻還不能讓他滿意,可後來一段時間後感覺到他的心情慢慢變好後她也氣消了就沒再管當時究竟出了什麼事。
現在知道了是因為這個,反倒讓她覺得羞愧難當了,因為汲言奄奄一息在闖鬼門關的時候,她卻在想著怎麼過二人世界,根本就不是不懂事,而是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的蠢貨,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才是重要的淨想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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