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ber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話能安慰到她,只是叫著她:“小小…”有些事,就是這樣,無論怎樣的說辭都無法起到安慰的作用,就像他,無論誰勸,怎麼勸,都不肯放棄對汲言的感情。
汲言追憶過去:“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大哥練射擊時的感覺,動作姿勢還有聲音,我覺得很帥很酷很有意思,後來纏著大哥讓他教我,他雖然不耐煩教學的工作但也認真教沒有因為我是一個孩子而敷衍了事,他是真的認真對待射擊的。我的槍法一次比一次進步時他總是誇我很有天賦,雖然當時並不懂全憑感覺去打靶,可受到大哥的稱讚誇獎我很高興。當時大哥在射擊館的時候總是很認真地跟我說我的槍以後只用來打靶子就好,不要打其他的,當時的我還懵懵懂懂只會天真地笑著點頭。長大了被告知手中的槍要對著人時,我才理解那個時候大哥為什麼會那麼對我說,手中的槍對著人痛苦極了,要剝奪一個人的生命是殘忍掙扎痛苦的,那個時候的大哥,一定很痛苦吧。”她一直不肯殺人,也是因為有郗一南的叮囑的原因,已故的郗一南說的話,已經成為了她潛意識中需要遵循的遺願。
“他是軍人,那些難關都是要度過的。”身為郗家的長子,參軍當兵是郗一南的責任,這是郗一南無法逃脫的子承父業家族使命,所幸郗一南本身也很喜歡當兵。就連他,當初也是有被丟到部隊裡的計劃的,就算不是一輩子當軍人也要去歷練兩年,只不過被他執意出國而打亂了,父母認為他只是一時興起加上他有主見又固執就讓他任性,想著他碰壁了就會回來。可誰知,沒過多久,郗一南的突然犧牲令人措手不及,二老也不再有讓他去部隊的想法,他們已經老了失去了一個兒子,不想再有提心吊膽的日子了。也是因此,二老這些年才雖然即使不是很贊同他在演藝圈打拼卻還是同意了,因為他們只要他平安。
“度過是因為拿起了槍肩負起了保家衛國的職責,但你可能不知道,如果有人告訴你槍不是用來打靶的而是打人的時,手中的槍不僅會變得沉甸甸的,還會產生迷惘的心理甚至放下槍的懦弱,每個人都會有掙扎猶豫的那個階段,也有不少的人放棄,因為拿著槍對著人的時候,手會抖。每一個選擇握緊槍的戰士,就是選擇成為了冷血動物付出自己的生命,就算他們擊斃的是十惡不赦的歹徒罪犯時,也是會難受的,因為那是殺人,即使是國家批准允許的,但那就是殺人,代表正義去殺人。我第一次拿著槍指著人時,其實已經被逼到了絕境,我本來應該對準的應該是敵人的腦袋或心臟,可我因為手抖打偏了,其實不是因為手抖打偏的,而是過不了那一關電光火石之間選擇了打偏。本以為我的退怯瞞過了所有人,畢竟打靶和打人是兩個情況,很多人都打得了靶卻打不了人,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了出來。事後我被舅舅狠狠地訓斥了一番,還被罰禁閉反省寫檢討,可我一個字的檢討都寫不出,氣得舅舅差點沒收了我的槍支和持槍證,多年來無論怎麼給我做思想工作灌輸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我都不願意改變,惹得不少人對此頗有微詞,可我運氣好,雖然從來不殺人但是也沒讓人逃脫打傷了,所以大家對我雖然有不少意見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汲言拍拍自己的背:“那塊疤,就是我第一次拿槍對著人留下的,初次上戰場未經許可經驗不足還膽怯,總得受到點教訓,雖然代價是大了點,但我認。”任性固執自以為是的退縮怯弱,付出代價般成長的教訓是必然的,所以雖然當時很痛康復的時間很長留下了那麼大的一塊疤和後遺症,她從來不悔也不怨,因為是她自己選擇的。<eber又撫上汲言的背摸著那塊疤的位置:“既然覺得那麼痛苦,為什麼最終,又下得了手了呢?”<eber身上感受著那彷彿已經很久違的平靜:“一是因為章一哥的烈士碑,我不可能改變部隊定的合理規定,只能理性地去遵守;二是,我不能再看著身邊人倒下卻依舊無能為力了,當年搜就是那麼看著大哥倒下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我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為了活著,為了同伴,我必須做出選擇。雖然當時那麼堅定,但其實回來時我一直盯著自己的雙手以及離我幾步之遙的槍支,我最終,還是徹徹底底地成為了冷血動物,我辜負了大哥也辜負了章一哥的囑咐,我明明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卻還是變成了失望。從那次回來後,我就沒再去過一次射擊館,我想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原因。”
“嗯,我知道。”心中那份固守的堅持瓦解了,又怎麼會無動於衷就那麼痛快地接受呢,她需要時間,需要漫長的時間去接受自己殺人的事,在那之前,他想她不會輕易再拿起槍的。
感覺到那隻手又在摩挲著自己的背,汲言說他:“我真的要以為你是變態了,一塊疤你居然這麼愛不釋手。”<eber沒有配合汲言的說笑:“這塊疤是你成長的代價,對你來說有意義,對我也同樣。”
“對你能有什麼意義?是我受傷又不是你。”身體上那種錐心刺骨的痛跟失去至親的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直到現在她還記得從曹琴口中聽到真相時的觸目驚心,儘管她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查清推測得七七八八了,但並不瞭解所有的過程,所以聽到那樣可笑的真相她整個人差點崩潰,跑出工廠脫離危險後她所有堅強的偽裝徹底崩塌,步伐變得踉蹌,情緒也徹底失控。那一場眼淚,她等了整整十六年,逃了整整十六年的她,終於能夠仰望著蔚藍的天空對郗一南有一個交代了,身旁人雖無法感同身受,但卻也等著她那場發洩的眼淚。
對當年的事,除了當場那撕心裂肺的哭泣之外,她未再表現出痛苦,不是因為不傷心,而是因為還不到時候,因為她知道哭泣沒有用,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查明真相,給當年的受害者犧牲者一個交代,她才有軟弱哭泣的資格。<eber煽情地說:“疼在你身痛在我心。”
汲言受不了:“行行行,別肉麻了。”這男人,也不知道從哪學的這些花裡胡哨的話,也不怕噁心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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