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木門緊閉著，鳳九走到門外，不自覺的放慢腳步，唯恐驚擾了裡面的人。
伸出的手停在那門上，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推開。
“我來罷。”鳳煜沉聲開口，大手覆在門上，推開了面前的木門。
屋內再沒了人聲。
將軍夫人被點翠平放在床榻之上，湖光藍的襦裙空空蕩蕩。
鳳九腳下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鳳煜撐著她，哽咽出聲道：“九兒，叫你母親走的安心些。”
鳳九聞言，清醒了幾分，看著躺在那裡的將軍夫人，勉強攢出一個笑意，出聲道：“娘，你且放心走吧，女兒會照顧好自己和爹的。”
鳳煜緩慢的朝著床榻之上移動，終究是無力的跌倒在床榻之前，握著將軍夫人的手，只覺她手心冰涼，厲聲道：“是誰給夫人換上這套裙子的？倘若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點翠自鳳九身後站了出來，抽泣道：“是夫人讓奴婢替她換上的，夫人說，老爺最愛看她穿這一套。”
鳳煜聞言，當下便泣不成聲，攥著將軍夫人冰涼的手，摩挲著自己的面龐，模糊之中，似乎又看見當年那個發間戴花的姑娘小跑著朝著自己走來，笑問道：“你覺得我美嗎？”
“美。”鳳煜忙不疊的點頭，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人，只是那人卻笑著後退，任由他用盡全力，也不能抓住她的手，明明近在咫尺，卻像是相隔千裡。
“柔兒，這一生嫁給我，你可曾後悔過？”鳳煜呢喃出聲。
原本許諾過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但到底是未能做到。
耳畔無人應答，只餘下陣陣風聲。
這夜忽然便起了一陣大風，直吹的窗柩陣陣作響。
曾氏抱了個湯婆子，仍是覺得冷，出聲咒罵道：“這是什麼鬼天氣，生生要將人給凍死！”
正在這時，忽然聽得前面有人來傳話。
“曾姨娘，大夫人去了。”
“什麼？”曾氏蹭的一下便站了起來，眼中帶著的卻不是悲傷，而是隱忍的激動，終於是盼到那女人死了嘛？
為了不讓那傳話的小廝看出破綻，曾氏做出一副惆悵的神態來，嘆息道：“怎的說去便去了呢。”
那小廝傳完話，便匆匆離去了，曾氏難掩欣喜，披上衣服坐了起來，對著近旁婢女出聲吩咐道：“快去將小姐叫來。”
那婢女應著，匆匆往鳳音房裡走去，不多時，便帶了鳳音過來。
曾氏看見鳳音，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一把攥住鳳音的手，出聲道：“阿音，她死了，她終於死了，蒼天有眼！”
鳳音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對著身旁那婢女說到：“你先退下吧，將門帶上。”
婢女應著，轉身走了出去。
鳳音面上帶著些嫌棄，扶著曾氏在床邊坐下，出聲道：“母親莫要太得意了，當心讓旁人看出破綻。”
曾氏哪裡還聽得進去，滿心歡喜，只想著將軍夫人好不容易死了，自己終於能當成主母，出一出心頭惡氣了，她倒要看看，從今往後，這府中還有何人敢輕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