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仙君舒了口氣,才緩緩道:“為妖者,百歲成精,千年化魅,萬歲乃至精魅。精魅者修煉‘靈樞五宮’——震宮、巽宮、離宮、兌宮、命宮。分別對應‘雷、風、火、澤、願’。靈樞五宮之中,命宮最為重要。”頓了頓,“天瑤姑姑想必是傷了命宮。”
妖神眸色一沉,“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小仙從前翻看過天書,這些都是從書上學來的。若論修為學識,小仙哪裡能同妖神您相提並論呢!”
崇明仙君順嘴拍了個馬屁,正要違心說出個對妖神如濤濤黃河水,綿綿不絕的敬仰誇贊,哪成想,這一套在妖神身上並不受用。
妖神眸光如寒刀,刀刀落在崇明仙君頭頂,“本尊不是來聽廢話的。”
崇明仙君感受到那份寒意,立馬噤聲,停頓片刻才道:“天瑤姑姑為寒邪侵命,而玄乾丹果乃是至陽之果,應當可為天瑤姑姑祛除寒邪。”
“又是玄乾丹果。”妖神眸子愈加寒涼,“你倒是十分惦記這個東西,如今還是想利用本尊替你找這個果子麼!”掌心收緊,將噬肌炎針再次摧動,“你好大的膽子!”
崇明仙君又拜伏,戰戰兢兢忙道,“妖神息怒!小仙所言句句屬實,若是玄乾丹果救不得天瑤姑姑,您再懲罰小仙也不遲啊!”
妖神冷哼一聲,收起掌風,“量你也不敢。”話鋒一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說說吧,有什麼線索?”
“陰陽交泰,此消彼長。玄乾丹果臨世不久,至陽之氣得不到調和,而妖神您的冰珠,性至寒涼,可以此為誘,相信懷有丹果之人很快便會出現。”崇明仙君細道。
自然萬物,陰陽之道,互根互用,孤陰不生,獨陽不長。
妖神細思片刻,覺得崇明仙君所言尚有那麼幾分道理,只是以冰珠為誘,到底值不值得?想來此事關系重大,妖神還是得親自出山。
仙界處有訊息,玄乾丹果落入了藏屍和尚手中。藏屍和尚好藏美色,只要探一探哪裡出了美人命案,要找到藏屍和尚並不困難。
只是藏屍和尚死了,想來玄乾丹果已經易主。好在得知藏屍和尚死前最後一樁命案發生在益州,妖神便趕去了益州。
妖神這個人,偃蹇慣了,從不知何謂低調。所以妖神臨世第一日就搞得驚天動地。
益州,聽雨軒
益州城一場雨一連下了七日,轉眼間淳襄一行人已在益州停留了月餘。秋天的雨不像夏天的暴雨,有些纏綿,時而細密,時而滴滴。
淳襄支了把太師椅坐在窗畔,正同初陽姑姑學習女紅,聽著耳畔雨滴捶打芭蕉聲聲,滴滴嗒嗒的,像是樂曲,這“聽雨”二字擱在此處倒是應景。
這可是淳襄生平第一回學習女紅,若不是因著這場雨一時半刻停不下來,淳襄這一輩子怕是都不會碰那針線的。
初陽姑姑繡的鴛鴦、藕荷,都是栩栩如生。然而淳襄只敢撿來十分簡單的圖案學著繡,譬如說是蝴蝶。
淳襄將將繡好蝴蝶的軀幹,翅膀還沒開始下手,便就聽天瑤不請自來了。
她一路蹦蹦跳跳,到了聽雨軒二樓,動靜之大,淳襄想不注意到她都難。想來是姜煜又出府了,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到淳襄這裡找樂子。
她熟門熟路地找了位置坐下,嚼起一塊淳襄早就預備下的點心,看著淳襄手邊的活計,一邊嚼一邊嘟囔,“襄襄,你這是在做什麼?”
“刺繡。”淳襄不抬眼,仍專注著刺繡。她天瑤早就把聽雨軒當成是自家地方,淳襄也無需同她客氣。
天瑤是頭一次聽說刺繡這樣新奇的事物,便略略瞄了幾眼,漫不經心評價道,“襄襄的毛毛蟲繡的不錯。”
淳襄仔細瞧了瞧手邊的刺繡,雖然繡得是胖了些許,但好端端的蝴蝶被講成是毛毛蟲,淳襄委實是高興不起來,遂沒好氣道:“我繡的是毛毛蟲它媽!”
天瑤恍然大悟捂住嘴,眼皮扯了扯,“這個圓不溜湫的胖東西是蝴蝶?!”不可置信地擺了擺手,“別逗了,你當老身沒見過蝴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