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公客棧
南陽城外出了水患,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連帶千裡之外的客棧生意也寡淡了許多,臨鳶本以為自個兒又要餓肚子了,此刻門外卻停了駕馬車——生意來了。
臨鳶緊忙化身馬夫卒子上前迎客,車裡卻迎下來了一位辨不清男女的男子美人,此人一身英氣的公子扮相,眉目如畫,十分細膩,一雙燦爛的星光水眸十分勾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看其胸部平平倒是不像個女子,但民間也有喚作丁香小乳發育不好的,所以這男女更就辨不清了。
十尾臨鳶,乃是雌雄同體,亦男亦女,應是雌雄莫辨的鼻祖,如今卻出了這麼一個連他她都辨不出男女的人,倒是提起了臨鳶的幾分興致。
既是一番公子扮相,臨鳶便就試探地喊了句,“公子。”
本想從對方的聲線裡辨一辨男女,豈料對方竟啞著嗓子說,“昨日受了風寒,嗓子有些不舒服。”餘光看了看隨侍的童子。
便聽那童子上前,提著嗓子機靈道:“請為我家公子準備一間上房。”攙扶著自家公子朝門裡走了兩步,又補充道,“還有,照顧好我家馬兒。”
童子十四五歲,生得白白淨淨,只不過此人的性別臨鳶一眼便就辨清了,淺淺一笑,但不戳破,低低點頭。
侍童是個女子,那麼她家的‘公子’十有八九也是個女子了,畢竟公子若是要帶侍女出行必定不止一個,能有此為的只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官家小姐左右瞧著樣貌不錯,還算順眼,此番臨鳶只好化身美男了,畢竟美人計一直是臨鳶十分在行的。
所以,客棧裡臨鳶又化出一男子法身立於櫃臺,煙青色衣袍垂墜感極好,烏發僅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晚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眼前所見,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一張臉秀麗絕俗,那巧指輕撥算珠,仿如在演奏一曲美妙笙樂,男子所著雖非白衣,卻純潔得十分耀眼。
這一切看得門口二人有人呆傻,片刻,這位‘公子’臉上又掛起了笑容,行至臨鳶跟前,音低而沙啞,“竟未料到這客棧老闆竟是一翩翩公子”。
臨鳶聞言,停住了手間動作,“我不過是個生意人,哪裡算得上什麼翩翩公子,倒是公子你氣質如蘭,當才稱得上‘翩翩’二字。”停頓了一瞬,又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我家公子姓慕,傾慕的慕。”機靈鬼侍童搶著回答。
“慕……穆……”臨鳶沉吟了一瞬,便又道,“‘鴛鸞方可慕,燕雀迥無鄰’,原來是慕公子。”仔細瞧了瞧眼前這個略顯疲憊的清秀公子,道,“慕公子一路風塵僕僕,不如先至上房休息,需要什麼點心”,看了看侍童,“叫這丫頭告訴我便是。”
“你怎知我是女兒身?!”小丫頭被拆穿了,顯然有些上火,同臨鳶說話的語氣不太友善。
然而臨鳶卻是不生氣,一個小丫頭片子從來都不是他她的目標,他她笑意盈盈地回看了那侍女一眼,雖是滿眼的笑意卻吐露著幾分叫人窒息的涼意。
“棠玉,休得無禮!”慕公子喝住了侍女,朝臨鳶拜了拜聊表歉意,“公子慧眼識珠,在下佩服。”見對方並沒有生氣,才又道,“疾行數日,的確有些乏了,還請公子將我等引至客房。”
“請隨我來。”臨鳶上前引路,嘴角勾起的笑那般深沉而又迷人。
尚未行至客房時臨鳶忽然停住了腳步,抬手將侍女棠玉攔下,指了指一間普通的房間道,“這一間是丫頭你的。”
棠玉是要侍奉主子在側的,怎能甘心同慕公子分開,所以便扯著慕公子的襟袖,微微揚著粉面道,“不必了,我同主子一間即可。”
“小丫頭,這可不行”,臨鳶看了看棠玉尚還有些疑惑和桀驁的眼神,笑道,“你是個女子,同你家公子共寢怕是會壞了名節。”
棠玉從未化身人形自然不懂名節是什麼,況且自己同主子同床共枕已不是什麼罕見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棠玉便輕輕甩著慕公子的衣袖,嬌嗔,“我不管,我就同你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