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昶幾番打聽,才知洛陽城來過一苗人女子,只是後來那女子又去了汴州。
汴州,蓋昶曾聽師父陽石公子說起過昱珩公子便是身在汴州。既是如此,幾人便奔向了汴州,天子腳下。雲牙曾經是個逃犯,但數月前寵冠後宮的宸妃娘娘有孕,楚嘯便大赦了天下,雲牙才得以摘去了逃犯的名號。不過自從汴州出了個昱珩公子,宸妃之寵便作了曾經。
蓋昶等人到汴州已是半月後的事情,襲夭仍舊固執地不給蓋昶好臉色瞧,孤立蓋昶三人組仍然成立。
小湯圓兒使了法術故技重施,襲夭等人才有幸踏入了同福客棧的大門。不愧是帝京,汴州城的同福客棧規模宏大,往往有達官貴人往來,小湯圓兒神通廣大,撿了個雅間用膳。
蓋昶是個沒福分的,雅間的大圓桌擺了十來道美味,卻都依著襲夭、雲牙擺盤,蓋昶遠坐對角,幾乎夠不到,卻只在一旁眼巴巴地望著,若是襲夭大發慈悲了蓋昶還能撿上那麼一兩嘴兒吃食。
雅間雖雅,隔音卻差了些。
“姜閣老,您是三朝元老,先帝託孤重臣,可一定要給小女做主哇!”求人的正是當今宸妃的父親,宸妃身懷六甲卻被禁足,奈何自己是個人微言輕的,在聖上那裡根本說不上話,他這個國丈爺當得好生窩囊,只好求助於姜閣老。
“宸妃娘娘身懷我大周龍裔,若是有個什麼閃失,老夫豈不愧對先皇了!”姜家世代忠良,保護大周血脈責無旁貸,只是宸妃一向賢淑,怎會突然被禁足,心中疑惑,才問:“吳國丈,你可知宸妃娘娘究竟犯了何事?”
吳國丈欲言又止,當今皇帝斷袖之事實在是難以啟齒,只好長嘆了一聲:“唉!”
“吳國丈但說無妨,什麼事自有老臣擔著”,姜閣老縱橫官場數十年,自是瞧出了吳國丈的些許遲疑。
“姜閣老您前些日子不在朝中,是有所不知,皇上半年未近女色,全都是因為飲香瓊樓那位逍遙侯!一個蔓渠山來的武夫何德何能受封萬戶侯!”話語末尾吳國丈有些情緒不穩,幾乎是顫抖著說完的。
後來這雅間裡又說了什麼蓋昶已是無心聽了,方聽聞的‘蔓渠山’三個字已足矣,十有八九這位逍遙侯便就是昱珩公子了,只是聽方才兩位官爺談論的意思,這昱珩公子應是斷袖之人,又怎麼會和蟲馨生出蟲悅來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襲夭,昱珩師叔就在汴州,看來咱們得去拜訪一下這一位素未謀面的師叔了。”蓋昶心想著事情,注意力全然不在吃食上,本來自個兒面前也沒幾個吃食。
“昱珩公子是你的師叔,我又沒有拜入蔓渠山門下,要看你去看!”襲夭撇撇嘴,又和顏看了看一旁的小湯圓兒,“汴京這麼大,我要帶小湯圓兒出去玩玩,沒準兒能在此處找到合適的人家。”又自顧自地想著,京城達官眾多,若能找一戶合意的,小湯圓兒此生就衣食無憂了。
這十七年來,蓋昶幾乎是日日同襲夭在一塊兒的,如今襲夭為了同自個兒置氣竟不同自己結伴了,不知怎的,心底裡升起一股子空落落的感覺,然而面子上卻還要強撐過去,道:“也好,我就自行去拜見昱珩師叔好了。”
襲夭吃得正香,當蓋昶從座椅上彈起的那麼一瞬,確實不捨得了,然而又掩飾過去,繼續朝小湯圓兒嘴裡喂飯,不知是賭氣還是怎的,末了還死撐地說了句:“慢走不送!還有見著蟲悅替我向她問好哦!”襲夭心裡明淨,蓋昶此行便就是尋著蟲悅而來,他倆遲早要再見面的。蟲悅對蓋昶動了什麼心思,襲夭早已看破,只是她的昶哥哥究竟還只屬於自己麼?
蓋昶只不過迴天望了一眼,見不到襲夭流連的眼神,便也只好離開。
蓋昶一走,襲夭便落了筷。再多的珍饈海味也提不起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