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見深,風裡透著微微的涼意,卻因著這一個好日頭將那寒露都沒了去。
今日又是一個暖陽。
又是這片熟悉的樹林,一年前便就是在此處遇見了花妖竹楓,也不知這一年她祖孫二人過得可好。
“昶哥哥,想來今日咱們也走不出這片林子了,不如去看看竹楓可好?”這片林子大,夜裡定是出不去的,倒不如找個地方歇歇腳,順道兒看看熟人。
蓋昶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徑直走著,全然沒有理會襲夭的提議。只因他知道蟲悅去洛陽要做什麼,這個謊怕是要破了,如果蟲悅的父親真的是自己的師父陽石公子,那時自己當如何自處。
不知何時襲夭已堵在了蓋昶跟前,被襲夭一聲震耳欲聾的“昶哥哥”給喚回了神,良久才道:“你說什麼?”
“我說日子晚了,去竹楓家裡歇一晚吧。”眼見著夕陽斜垂,風見寒,夜裡還是要有個遮蔽為好。
這蟲悅也不知到洛陽了沒有,這番日夜兼程的趕路也不知來不來得及,蓋昶猶疑了片刻,道:“還是繼續趕路吧。”
“昶哥哥,這番奔波就算我們大人受得,小湯圓兒只不過一個四五歲的小娃娃如何能受得了哇!”襲夭搬出了小湯圓兒,自然多是為孩子著想。
一旁的小湯圓兒表示很無辜,今日確實走了很多路,恐怕幾萬年來自個兒也沒這麼奔波過,奈何不能使法術,要不又何須苦了一雙腿。
蓋昶看著一丈外站立的小小童子,終於改了口,“好吧,就去看看竹楓吧。”
誰知在竹楓家籬笆門口卻碰見了蔓渠山中的熟人。
“蓋昶師兄,別來無恙啊!”裘泰朝蓋昶淺淺作了個揖,然而心裡卻不似他表面看來的那般恭順,又看見了幾個生面孔,那個襲夭自是不用說,那一位白衣公子同那一個小娃娃倒是面生得很,便又道,“這幾位是……”
襲夭由來就看不慣這個面板黝黑的裘泰,便不好氣地回了句,“他們是誰,與你何幹?!”
“呵呵,師兄,多時不見,你這妹子,脾氣見長啊!”裘泰的話裡多了幾分陰陽怪氣。
蓋昶雖不喜歡裘泰這副怪裡怪氣的模樣,可到底同為蔓渠山弟子,所謂凡事留一線,便就不大同他計較,所以便饒開了話題,道:“師弟來此也是為了落落腳吧。”
方圓十裡就這麼一戶人家,大抵所有的過客都會來此歇一晚的。然而,裘泰來此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歇腳。
“師兄可知這草廬裡有一隻花妖?”裘泰一指朝向了門裡。
蓋昶還未開口,這襲夭卻搶了先,“知道又如何?妖分好壞,難道你要趕盡殺絕?”
“聽你所言,這草廬裡的是一隻好妖咯!”,裘泰單憑襲夭回瞪的那一眼便就明瞭,他們應是知道這一隻花妖,只是蔓渠山弟子當以降妖伏魔為已任,妖就是妖,不能因為這妖暫時沒有作惡就放過了,況且這一隻花妖確實作惡了。“你們可知那盲眼老婦的孫兒,真正的竹楓是怎麼死的?”
襲夭埋了頭半晌,這竹楓到底是怎麼死的,確實是不明瞭,不過,不管他是怎麼死的也不會是善心花妖所為!忙言帶著些許怒氣,“難道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裘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說話時卻是朝向了蓋昶,“這竹楓是服了花妖的毒菇氣絕身亡的”,不出意外,裘泰在蓋昶眼裡尋到了一抹震驚之色,繼續道:“蔓渠弟子素來是以伏魔降妖為己任,如今花妖為禍人間,師兄,你說當如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