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雲牙口中的‘後山’是瑤山山脈的一部分,因其盛産藥草靈芝,苗人又稱這座山為‘芝xue山’。
芝xue山上,密林如墨畫,濃得散不開,林間隱隱結著濕氣,自帶著一番仙意芸芸,百草吐露,山鳥爭鳴,那高大的林子歷史幽遠,樹幹粗壯怕是歷經了好幾百年歲月磨礪,枝丫層層疊疊,只有零星的幾個光點投射進來,常年不得日照,只覺得周身都濕漉漉的,奇怪的是深秋不見陽,也生不出半點涼意來。
濃濃樹蔭之下百花吐蕊,葳蕤鬥豔,這個季節竟還有蝴蝶紛紛,一棵千年枯木穿林而出,豔陽光華穿蔭而下,萬縷枝縧上,千萬只蝴蝶棲息,密密麻麻地排布,蝶翼撲閃間,宛若動態的繁花結了滿樹。珍貴的藍羽,輕盈的黑婦,純潔的白衣......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弄蝶、鳳蝶、蛺蝶、粉蝶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竟不曾料想,這後山還有此等景緻!
襲夭不覺心情大好,引吭高歌起來,音鈴如水,無字無句,僅僅幾個嘆詞就奏出了一曲明快的樂曲。曲調悠揚,惹來了百裡之內的黃鶯側耳,枯樹上幾百隻蝴蝶驚了,旋空饒飛,百隻,千隻,萬只......如同花柱,瓣灑幽空,飄飛著,盡是不會落下的浪漫櫻花......
彩蝶繞飛,黃鶯協奏,襲夭歌喉婉轉木下,融入此景,靈動惹人。
蓋昶提著藥籃子,循聲而來,這歌聲絕妙,普天之下只有襲夭一人能歌得出來,自下得蔓渠山以後,他是許久都不曾聽過襲夭這般吟唱了,數丈開外,蓋昶站了許久,痴痴地看著,醉醉地聽著,連呼吸的聲音都壓得極低,生怕驚擾了眼前的美景。
許久,襲夭終於看見了遠處的蓋昶,嘴角化開一抹妍麗的笑容,揚聲一句“昶哥哥!”
急急撲向蓋昶的方向,顧不得驚飛的百鳥和遁去的蝴蝶。
蓋昶張開臂膀,寵溺地將他的瘋丫頭擁在懷中,“瘋丫頭,你怎麼來了?”
“昶哥哥去哪裡襲夭就去哪裡,襲夭要一輩子跟著昶哥哥!”襲夭抬眼信誓旦旦地說著。
“瘋丫頭,盡會說胡話!”蓋昶嘴角始終洋溢著寵溺的笑容。
“襲夭是認真的,襲夭要一輩子跟著你!”
“......”蓋昶唇瓣微漾,卻吐不出半個字來,一輩子,襲夭說的一輩子是什麼意思,小襲夭知道一輩子的含義麼......
“昶哥哥,你說好不好嘛!”見蓋昶半晌不答,襲夭扯著蓋昶的衣袖嬌嗔。
“......”
蓋昶這個榆木腦袋,每每遇到這樣的難題就只會了裝睡這一招。
撂下一句“困了!”,也不管地下有什麼,倒地就是一呼嚕。
這是真睡了,還是假睡了?
襲夭伏在蓋昶身旁瞧了半晌,也不見蓋昶有半點動靜,她的昶哥哥慣愛睡懶覺的,竟還懶過了她!
襲夭心中生起了小惡魔,那時在芙蓉坡下一番‘好事’叫雲牙攪了去,今兒倒是個吉日良辰、風和日麗的好時候,反正昶哥哥也睡著了,偷吻一下應該算不得什麼吧......
四裡極靜,飛鳥和蝶都散了去,無一攪擾。
襲夭俯下身,紅唇輕薄,柔軟地覆在了蓋昶的唇瓣,心中歡喜說不清道不明。
這樣的貪戀,襲夭不敢多得,緩緩離開了蓋昶的唇瓣,蜻蜓點水,這樣就好。
襲夭也就地躺下,枕了蓋昶的胳膊一同睡去。
蓋昶雙眼依舊是微閉,輕輕抿起了唇,眼底笑意未盡,安心入得美夢,鼾聲輕淌。
至陰同至陽,青春懷香,卻是禁忌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