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場寂若無人,似有若無的氣流聲不知是輕風聲還是人們清淺壓抑的呼吸聲。
卻是無聲的柔軟。
每一個人慢慢鬆懈下來不知何時緊繃起來的脊椎骨,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有一種舒適感由內心深處仿若溫軟泉水般汩汩流出,滋潤著他們的四肢百骸,讓他們舒服得不禁想呻吟出聲。
這是一副“飽食”過後的慵懶與饜足。
耳朵似乎還殘留著酥麻的感覺,有細小的電流四處飛竄,濺出一陣陣“噼裡啪啦”聲。
……
寬大的闊袖拂過琴身,劃過琴桌,最後落於身側,趙啟徵抬頭望向頭頂的星空。
那段獨自旅行的日子裡,他曾看過無數的星空,卻難以有及得上這片星空的,即使它只是虛幻。
也許就是因為虛幻,所以才分外的美好,分外的讓人想伸手抓住。
趙啟徵的雙眼熠熠生輝,恍若星辰顆顆閃耀,彙聚而成一條璀璨的星河,脈脈流動,與天上的星子遙相呼應。
他似乎整個人都發著光。
他回來了,他再次回到了這個舞臺,最後一次的機會,他不想留下任何的遺憾,他不會退縮亦不會害怕,他會全力以赴,只為獲取最後的榮耀!
趙啟徵垂目,琴絃泠泠,流轉著幽暗的光芒。
他起身抱起古琴,行至舞臺前方躬身謝禮。
在其轉身的剎那,他偏頭望去。
就如此精準地望入了父母的雙眼。
似乎他一直對他們的位置瞭然於心,似乎這一望是“蓄謀已久”,而不是興之所至。
他深深地望入父母的雙眼,那裡褪去了擔憂與惶恐,取而代之的是滿溢而出的驕傲與欣悅。
他們為他感到自豪,他從沒這般深刻地感受到這一點。
即使曾經的他差點被流言擊敗、被蜚語擊敗、被同情擊敗,被自己擊敗!
即使曾經的他處於崩潰的邊緣,看不到前進的方向。
即使曾經的他好似行屍走肉,自暴自棄。
即使……
但是,即使他都不相信自己了,即使全世界都在質疑他,唯有他的父母一直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後,他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那飽含信任與愛意的雙眸。
……
曾經的他害怕很多東西,現在的他,仍舊害怕很多東西,但是,即使害怕,他卻不會如之前的自己那般輕易的陷入死局中了,那般不堪的表現、那般懦弱的逃避他不會再有了。
他的雙眼堅定而明亮,亦點亮了趙父、趙母本有著些許灰霾的雙眼。
趙父、趙母由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