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淚順著她已經面目全非的臉上滑下來,顧若漓忽然大喊了一聲,像是受傷的野獸一般,附在地上,張著嘴卻只有尖細的聲音溢位。
她的眼睛變得血紅,像是要嗜血的怪物。
四周的空氣一瞬間變得凝固,彷彿她要撕裂整個世界一般,就連空間都震蕩了一下。
“報仇,報仇。”
她的腦子裡如今只有這兩個字在叫囂。
然而就在顧若漓就快要把整個空間撕碎的時候,忽然又是一股異香傳來。
顧若漓的腦子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然而就在她回過神來,準備毀天滅地的時刻,卻發現場景再次發生了變化。
“阿璃,你今日的書溫了嗎?”
顧若漓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面前能出現父親的身影。
父親不是被大火吞噬了嗎?她們顧家不是被仇家給滅了嗎?如今這又是怎麼回事!
顧若漓看著面前嚴厲的父親,咬著嘴唇,不敢出聲。她深怕自己一出聲,就打破了面前這個幻影。父親就又不見了。
顧父見女兒這副模樣,以為她是不想看書,所以裝神弄鬼,有些微微的生氣。
他頭痛的說:“先前是你跟爹爹說要學詩詞禮儀的,如今怎麼自己先退縮了?”
再次聽到父親說話,顧若漓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聽見的全都是真的。她的父親依舊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再也顧不上許多,顧若漓此刻已經是淚眼婆娑,她踮起腳尖,用小小的身子抱住顧父,撒起嬌來:
“父親,阿璃還小啊。阿璃想要多陪陪父親母親。”
顧父無奈的搖了搖頭。
世上的父親從來都是對自家女兒的撒嬌半點抵抗力也沒有,然而顧父還是其中的翹楚,他稍稍堅持了一下:“我們顧家的女兒也要滿腹詩書,不能成了不識時務的村婦一般。”他摸著顧若漓的頭,嚴肅的說,“這讀詩書並不一定要去吟詩作對,而是要明事理,懂規矩。”
顧若漓總覺得這句話隱隱熟悉,於是她看著顧父乖巧的點頭,引得顧父捏著鬍子,一臉都是期待:
“你今後是要嫁進皇家的人,可不能給我們顧家丟臉啊。”
想到了邗禹,顧若漓又險些哭了出來。胸口悶悶的痛,像是被錘子擊打一般,讓顧若漓透不上氣來。但是她卻沒有將自己看見邗禹已經為她而死的事情說出來,她怕父母會禁受不住這種打擊。
顧若漓含著淚點頭,如今只要讓爹孃平安無事的在她的身邊,讓她做什麼她也願意。
想到方才的那個夢境似的東西,顧若漓有些心虛的問了父親:“父親,我們家的家族糾紛解決掉了嗎?
顧父提到這個頓時笑得像朵兒花似的:“多虧了太子殿下,為我們顧家掃清了外患。如今我們在皇上面前也是數一數二的,已經沒有家族敢再來跟我們抗衡了。”
“太子殿下?”顧若漓皺了皺眉頭,莫非這太子換的這麼快。邗禹前腳剛死,這後腳就立了一個新太子?
顧父看到顧若漓這糾結的小表情,只當她是在嬌羞。
用手敲了一下自家女兒的頭,顧父開玩笑似的說到:“邗禹殿下對我家的阿璃這麼好,你卻將他給忘了?”
顧若漓這才像是被驚雷劈中了一般。
方才蝕骨的疼痛還歷歷在目,如今沒有半柱香的功夫,竟然是父母健在。就連邗禹也活了過來,乖乖的坐著他的太子?
咬了咬嘴唇,顧若漓表示自己有些接受無能。但是面對著自己面前這種看得見摸得著的幸福,顧若漓卻並沒有懷疑太多。
她本就不是一個心機重的人,想那麼多反而太累。她現在只要確定一下自己父母,和邗禹的安全,就能再也不管其他的,去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雖說聽著顧父說了家中的事物都已經解決了,然而顧若漓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多問一些,卻被顧父揪著辮子,送到書房看書去了。
顧若漓在書房坐著,這些書她全都看著眼熟,深深的知道自己曾經背過,卻因為種種原因,現在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這些個東西最無聊了,她趴在書桌上不知道向著這一日來彷彿兩個人生的遭遇,有些摸不著頭腦。
忽然窗外一陣輕輕的響聲,是玉娘在外面對著顧若漓笑。
“小姐,太子殿下的信。”
顧若漓如獲至寶一般的到了視窗,接了信來,如獲至寶的看了起來。
那信上的甜言蜜語,和海誓山盟,瞬間就讓顧若漓的心中像是吃了蜜餞的甜。她很酷愛便忘了先前的事情,專心的沉浸在了自己的小幸福裡。
邗禹在心中說,皇上已經恩準了他倆的婚事。顧若漓忐忑不安的抱著信一晚上都沒有睡著,生怕是邗禹哄自己的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