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突兀的喝止頓時弄得滿堂寂靜, 本來喜慶的氛圍頓時凝結。方才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一對新人身上, 並沒有注意是誰發的聲。此時回過神, 才都環顧起來。
不過這聲音的來源也沒打算遮掩。只見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喻清麻利地起身,就朝荊卿卿快步走去。
卿卿蓋著蓋頭, 只聽到一聲呵斥, 並不知是為何。可聽得有人竟然阻止她拜天地,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無奈她不能掀開蓋頭, 只能低下頭透過蓋頭的縫隙探探情況。
“娘!”
“阿清!”
她聽到兩聲帶著些焦灼以及勸止的聲音, 其中一個似乎是沈沉淵的。正在茫然之中, 一雙鵝黃色的錦緞繡鞋便出現在了蓋頭的下方。正當她琢磨究竟會發生什麼的時候,忽然一張臉便出現在她面前, 她不由得“啊!”驚叫一聲。
那張臉是一張中年女人的臉, 縱然已經鋪了些細紋,但仍可從那氣度和妝容上分辨出,這是一個貴家夫人。
“娘,你別鬧了。”耳畔傳來沈沉淵微帶些不滿的聲音。
但那張臉並沒有被卿卿的驚叫和沈沉淵的不滿阻止,仍舊是在那一瞬不瞬地看著卿卿。
卿卿怔了怔, 這個人就是宰相大人的娘親?可是, 他的娘親這是在做什麼?
卿卿定了定心神, 想著這怎麼也算是頭回見面,總得有點禮數,於是便沖喻清笑了笑。喻清看她笑得甜, 打量她一陣,嘴角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旋即站起身來。
起身時還錘著自己的腰,皺著眉毛,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哎喲,可疼死我了。”
眾人都被她這奇怪的舉動給弄得僵在了當場,全數呆呆地看著她。
似乎注意到眾人奇異的目光和安靜得可怕的氛圍,喻清忽然咧嘴笑了笑,一邊點頭一邊頗為興奮地說道:“可算見著我這兒媳婦了,長得真不錯,以後我孫子孫女想來也十分俊俏。”
眾人:“......”
從來沒人想過,宰相大人那麼一個嚴肅正經的人,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娘親。
喻清坐回座位,見大家仍是呆呆地望著她不說話,喻清面上神色變了變,似乎多了幾分惱怒,沖那喜娘喊道:“愣著幹嘛,繼續啊!耽誤了我兒子的良辰吉時,你擔待得起麼?”
眾人:“......”
你擔待得起麼?
此言一出便讓卿卿想到了那日他們遇刺時沈沉淵對太醫說的那一句:“還不快給本相診治!是想害死本相麼?”
卿卿不禁暗自搖頭,感情宰相大人偶爾流露出的那些頗為古怪的氣質,都是從孃胎裡帶來的。
喜娘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在成親的時候做這種事的,仍舊是張大嘴巴瞠目結舌的樣子。聽了喻清那一聲怒斥才強行回過神來,看了喻清一眼,清了清嗓子,繼續喊道:“一拜天地!”
一切總算是回歸正軌,卿卿與沈沉淵便按部就班地行起了禮數。
沈沉淵餘光看到身邊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子,就那麼不疾不徐地與他行著成親之禮,只覺得胸無限溫暖。如同春風拂面,滿室燭光,嘴角不禁帶了一絲微笑。
幾次躬身後,喜娘方才喊了一聲夫妻對拜,不及荊卿卿和沈沉淵起身,便又聽到喻清喜悅又急切的聲音響起:“好了好了,快入洞房,快入洞房!其餘人都不許跟著!”
聞言荊卿卿和沈沉淵都是一愣,沈沉淵再次抬頭望向自己的母親,眼神有些幽怨:“娘......”雖說他是挺想趕緊入洞房的,可自己娘親這般樣子,總是讓人覺得有些難為情。
一面的喜娘也說道:“按照禮數,還要......”
“禮數什麼禮數,要抱孫子不需要整那些虛的,直接入洞房便好!”喻清打斷道。
抱,抱孫子?卿卿想著喻清方才的話,臉上都如同染了硃砂,紅暈一片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