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雖然仍有懷疑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就沒有多加追究。
倒是一面的沈沉淵似乎忽然變得興致勃勃,他把臉湊到卿卿面前,輕柔地握住了荊卿卿的手:“卿卿,我好像從來沒有同你求過親,你怎麼就篤定我會娶你呢?”
“你什麼意思?”卿卿忽然坐直身體,有些氣憤地瞪著沈沉淵,“莫非你沒想娶我?”
沈沉淵的確是沒向她求親,可是他沒想娶她,竟然就輕薄她,就對她動手動腳樓樓抱抱?
“若是我不打算娶你你要怎麼辦?”沈沉淵看著他,似笑非笑。
“我......”對方可是宰相大人,他不娶她,她又有什麼辦法?卿卿咬了咬牙,言語之中多了幾分委屈,“你要是不娶我,我立刻轉身就走,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我。”
一雙水杏般的眼睛已經有波光流轉,頭扭向一邊,也不看沈沉淵。
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我,這句話讓沈沉淵心裡重重地顫了顫,知道自己方才玩笑是開得有些過頭了,他伸手把荊卿卿攬入自己懷裡,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卿卿乖,就留在我的身邊,哪裡都不許去,知道嗎?”
“你不是不想娶我嘛?”卿卿仍舊是有些氣惱。
“我怎麼會不想娶你呢,我巴不得立刻就把你娶了,卿卿你是不是也想立刻就嫁了?”他下巴頂著卿卿的腦袋使勁蹭了蹭,還真是沒見過這麼上趕著讓人娶的姑娘。
“誰要嫁給你。”卿卿咬了咬下唇,頗為不忿。
瞧著卿卿這口是心非的模樣,沈沉淵不禁笑了,眼睛都彎了起來:“放心吧卿卿,我一定讓你馬上就成為我的夫人。”
趕了大半日的路程,終於到了京城,荊卿卿才明白沈沉淵方才說得,“我一定讓你馬上就成為我的夫人”是什麼意思了。
方才下車,便見著宰相府門口已經四處掛上了大紅的“喜”字,紅色的燈籠和綢緞也已經鋪天蓋地。從宰相府的大門往裡面看,下人們急匆匆地四處奔走,所有的房間也都張燈結彩。
一旁的數百位大臣也都已經恭敬地站在一邊,手上都捧著賀銀,看上去頗為壯觀。其中也站著李長安,抬頭看著她,有些無奈地笑笑。各位大臣都是雲裡霧裡來了宰相府,才知道宰相大人要成親的,因此不得不把自己的錢袋都搜幹淨了當做賀禮。
蘇菀正站在宰相府前四處張羅著,圍觀眾人人頭攢動,一派熱鬧景象。畢竟是權傾天下的宰相大人成親,這熱鬧如何能不湊?
“這,這是做什麼?”卿卿結巴道,對眼前的一切有些難以置信。
“說好了娶你啊,卿卿你不是很想嫁給我麼?”沈沉淵道,語氣中頗有幾分雲淡風輕的意味。
“可......可是......”也用不著那麼急吧,她抬頭看向沈沉淵,語塞。
“蘇菀。”沈沉淵沒有理會她那個可是,而是喚了一聲正在忙著各種事務的蘇菀。
聽了沈沉淵這一聲吩咐,蘇菀才察覺到原來二人都已經到了地方了。連忙行了幾步,走到宰相面前輕輕躬身,算是請了安。
今日的蘇菀不似往日那般穿著大紅色的衣裙,而是著了一跳簡單的煙紫色羅裙。今日是宰相大人娶親的樣子,能夠穿那一身紅裝的,只能是荊卿卿。
“帶卿卿進去梳妝吧,動作快一些,再過兩個時辰就該拜堂了。”沈沉淵朝蘇菀吩咐道。
蘇菀面上神情一滯,纖細挺拔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沒有去看沈沉淵,只是低聲說了句:“是。”
然後她走到荊卿卿面前,嘴角一抹溫柔的笑似乎是生生擠出來的:“荊妹妹,隨我走吧。”
蘇菀語氣裡有些難以察覺的哀傷。那日沈虔忽然回京,講述了宰相大人在西山遇刺一事,讓她聽得心驚肉跳,恨不得馬上去西山。轉眼卻又聽沈虔說宰相大人身體已經無虞,想請她幫著準備成親的事宜。那時她整個人如五雷轟頂,手足無措。
雖然她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成為宰相大人身邊的那個女子,但真的聽說宰相大人要求娶別人時,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湧上了一股酸澀。她最終是點頭答應了,既然做不了他的新娘,就送他一場最好的成親儀式。
荊卿卿仍舊是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沈沉淵。
沈沉淵見她不動作,便又叫來一旁的幾個丫頭,吩咐道:“還不快帶夫人去梳妝。”
幾個丫頭一聽便立刻恭敬地上前,連請帶拉地把卿卿拉走了。
見荊卿卿進了宰相府裡,在一邊等候許久的沈虔才走上前:“宰相大人,老爺夫人都已經請來,在堂屋裡歇息。還有楚公子,也在偏廳候著了。”
“我知道了。”沈沉淵斂了斂面上的喜色,大步走向府中,身後的官員們也都在沈虔他們的引導下陸陸續續進了府。
沈沉淵的父親沈宇文原本與先帝情同手足,先帝駕崩後,對朝堂之事失了興趣。適逢那時的沈沉淵剛剛成年,鋒芒初露,便幹脆一股腦地把自己身上的擔子丟給了自己的兒子,然後帶著夫人雲遊四海去了。
二人正在江南忙得不亦樂乎,竟忽然得知自己的兒子要成親了,不得已匆匆趕了回來。一方面自然是開心得緊,自己這個兒子多年來不近美色,二老甚為擔憂,如今總算是要成親了,他們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另一方面,沈沉淵成親這麼重大的事竟然不和他們商量,倒讓他們心中有些不快。這新娘子他們都沒見過就忽然要娶了,算是個怎麼回事?
沈母不自覺地站起身,在堂屋門口左顧右盼,想著一定要先見見自己的新媳婦。
一邊的沈宇文眼看著自己的夫人在那走來走去,只覺得十分頭暈:“清兒,你別走動了行麼?兒子要回來總是會回來的,你急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