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宵樓上,一眾書生望著對面濃煙滾滾的滄舟閣,都心有餘悸。差一點,他們就要葬身火海。
一身玄色錦袍的沈沉淵端坐在頂樓的堂中,手中一盞茶猶子冒著溫熱的水氣。他並不抬頭看任何一人,只是緩緩地飲下一口茶。
片刻,幾個黑衣人被扔在堂中,沈勵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單膝跪地:“宰相大人,屬下已經抓到縱火的人了。”
沈沉淵放下茶杯,抬頭掃視了一眼有些發愣的書生們,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誰派你們縱火的?”沈沉淵聲音淡淡,問那幾個黑衣人。
幾個黑衣人都低著頭不說話。
“呵。”沈沉淵冷笑一聲,“不肯說麼?不說,可就得受點皮肉之苦了。”
幾個黑衣人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卻仍舊是緘口不言。
“沈勵,動手吧。”沈沉淵目光含冰,凜冽無比,其中戾氣讓在場的書生都不由得抖了抖。
“是!”沈勵接令,帶著幾個宰相府護衛便開始鞭打幾個黑衣人。
一時間整個大堂之中全是皮肉與衣服綻開的聲音,夾雜著黑衣人尖利的哀嚎,讓人內心掠過陣陣寒意,有幾個書生已經開始發抖。
“說!誰派你們來的?”
打了許久仍是沒有效果,沈勵卯足全力一鞭子下去,面前的黑衣人又是一陣哀嚎,俯身倒地,雙唇開合,說的卻仍舊是:“饒命,饒命。”
沈沉淵皺了皺眉頭,這幾個人明明很在乎自己的性命卻仍舊不肯說出幕後主使,想來是主子手裡握著他們重要的東西。此時就算打死他們,也未必能從口中撬出什麼來。
“停。”沈沉淵命令沈勵。
他起身緩步走到幾個刺客面前,迫人的氣勢讓幾個黑衣人都忍不住低了低頭。
“是不是你們的家人握在你們主子手上?”語氣之中盡是陣陣寒意。
幾個黑衣人仍舊不說話。
“我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如實招了,我答應盡力滿足你們的要求,包括營救你們的家人。二,繼續頑抗,我打死你們,然後對外放風,說你們已經招了。”他的聲音猶如修羅,連一旁的沈勵都震了震,許久沒有見到宰相大人這般模樣了,是了,這才是真正的宰相大人。
地上的幾個黑衣人聞言都驀然抬起頭看著沈沉淵,目光之中閃過惶恐,擔憂和猶豫。
實際上沈沉淵已經徹底砍斷了他們的退路,此刻他們若是如實說了,自己和家人便都有一條生路。如若不說,必定家毀人亡。
終於其中一個黑衣人渾身發抖,顫巍巍說:“我們是祁王府的死士......”
沈沉淵眯了眯眼,他果然沒有猜錯。戲謔地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不說話的書生們,他接著問道:“可有什麼憑證?”
這幫書生可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住,務必讓他們看到無可辯駁的事實才行。
先前說話的黑衣人哆哆嗦嗦將袖子挽起,在他大臂的內側,繪有一個鷹頭龍身的動物圖騰。這圖騰是先帝為了嘉獎祁王赫赫戰功所特許祁王及其部屬使用的。
見狀沈勵立刻將其餘幾個黑衣人的手袖也捲了起來,在同樣的位置,找到了同樣的圖騰。
“被人利用的感覺如何?”沈沉淵瞥了他們一眼,冷冷道。若不是沈沉淵在滄舟閣的人手早早發現了異動,及時撤出布了這個局,恐怕他們今日都要遭了暗算。
一時間在場書生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沒有人說話,為首的灰色布服男子咬了咬唇,半晌道:“今日我等只是被祁王的人鑽了空子,但這並不說明我們對你的指責是錯的。你身為一國宰相,權傾朝野,淩駕於皇帝權威之上,分明就是亂了臣綱!”
沈沉淵此時已經坐回了椅子上,他微微抬頭,斜睨著這個男子。眼前人雙拳緊握,兩腿微微發抖,但目光中卻鮮有懼色。
沈沉淵淡淡笑了一聲:“你就是陳墨白吧?”
“是,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陳墨白。”
“陳墨白,我問你。若是這姜國真是小皇帝還有皇後掌權,你覺得祁王還會乖乖留在原地麼?”沈沉淵雙眸緊緊鎖著眼前的人,似有寒光射出。
陳墨白一時無言以對。這些年沈沉淵掌權,諸王對於皇位的動作都明顯收斂了些,也正因如此,沈沉淵成為了距離皇位最近也是最受詬病爭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