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漪站在原地滿臉怒容卻無話可說的樣子,荊卿卿滿意地笑了笑,放開了白漪的手,走到靳小柳身邊扶小柳起來。
靳小柳仍然在抽泣著,荊卿卿幫她擦了擦眼淚,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然後架著她的胳膊扶她起身。
“你不要臉。”白漪走到荊卿卿跟前,雙眼眯成一條縫,美好的容顏已經變形,四個字幾乎是從她潔白的齒縫中漏出來的。
荊卿卿聞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了捏白漪的臉。
白漪猝不及防,回過神只見荊卿卿搓著剛剛捏了白漪臉的兩個指頭搖頭嘆息:“嘖嘖嘖,我這臉上可是什麼也沒抹,倒是白小姐,那麼厚的脂粉,恨不得把自己的臉都蓋住,也不知道是誰不要臉。”
“你......”白漪乃白家小姐,平日裡哪有人敢這麼與她說話,偏偏她此時卻不知該如何回擊荊卿卿,氣得渾身發抖。
荊卿卿也不看她,冷笑一下便扶著靳小柳向院門走去。背後又響起陣陣私語,言辭汙穢。縱然此刻這些言語都是沖著她來的,但她卻不住聯想到她們之前辱罵靳小柳的樣子,便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這幫毒婦閉嘴,免得以後又欺負小柳。
於是她緩緩轉過身,嘴角緩緩揚起,眸色如水,語氣淡然冷漠:“都說我勾引宰相大人,如今你們這般議論,就不怕我給宰相大人吹枕邊風麼?”
荊卿卿平日裡就愛看些話本子,裡面竟是寫一些後妃如何在帝王面前吹枕邊風的,她此刻便拿出來氣氣這幫人。反正她們也認定她在勾引沈沉淵,倒不如利用一下她們這種想法。
果然此言一出院裡的眾人都蔫了一樣,沒有人再說話,也沒人看荊卿卿,變得低眉順眼起來。只有白漪仍舊漲紅了臉一副要爆炸的樣子。
“哦?那你說,我的枕頭風是什麼味道的?”
寂靜之中一陣清明低沉的男聲傳來,這聲音,荊卿卿很是熟悉。猛地一轉頭,映入眼簾的正是劍眉星目,眼中流轉著笑意緩緩走來的沈沉淵。他身邊還跟著張管事。
“宰,宰相大人......”她低聲喚著,內心卻是一陣悲鳴。方才她只不過是想教訓一下這幫人才把宰相大人搬出來的,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直接撞到了地府裡。她低下頭,等著地獄判官的審判。
“說了多少次,叫我深淵。”沈沉淵卻是低頭打量著眼前眼前既驚惶又倔強的女子,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她潔白如芙蓉一般的臉,溫柔地說道。
感受到觸碰到她的臉的冰冷的手指,荊卿卿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顫巍巍說道:“沉淵......”
聽了這一聲呼喚,張管事包括院中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白漪的臉色也霎那之間蒼白如紙。
“你還沒回答我方才的問題,”沈沉淵低下頭,慢慢湊到了荊卿卿的眼前,荊卿卿都已經感受到他溫暖的鼻息,“我的枕頭風,是什麼味道的?”他眼中似乎燃燒著火苗。
荊卿卿忽然覺得心跳加快,喉嚨發緊,後耳開始灼燒。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只當是怕宰相大人怕得要緊。
她簡直想哭,宰相大人這是唱得哪出戲!不就是借他的名義用來唬唬人嘛?要殺便殺要剮便剮,至於用這種奇怪的手段嘛!
她又看了看身後那些人,把心一橫,左右現在是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便道:“蕙草味的!”
她只不過是胡亂一猜,只因自己住的房間裡那織錦枕頭裡,正填了蕙草。
“卿卿的記性,可真好呢。”沈沉淵幽黑深邃的眸子鎖住了眼前這個姑娘,溫聲道。
荊卿卿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氣場湧了過來。
“宰相大人......”
一邊的白漪聽了這些話有些沉不住氣了。誰知她剛說了個稱呼,便被沈沉淵打斷了:“白小姐,當初你說你要來做菜,我便讓你來了。卻不想你竟生了不該有的心思,竟以我未來夫人自居,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我便不追究你了,你回家去吧。”說這話的時候,沈沉淵臉上的神色變得冰冷如霜。
邊上的人都震了震,原來荊姑娘在宰相大人眼裡已經那麼重要了,連白將軍的面子都可以不顧直接將白漪掃地出門了?
稍後沈沉淵對著荊卿卿說話時,嘴角那抹笑容卻又緩慢爬了上來:“卿卿,你可喜歡那蕙草的味道?”雙眉如劍,也如黑色的筆墨,根本不去聽身後白漪的一連串呼喊。
這些話入了荊卿卿的耳朵裡,心中升起一種壓迫感惹得她的臉登時成了雨後的水蜜桃,思緒之中掠過一陣陣地慌張。她只道了聲:“喜歡,喜歡。”便攙著靳小柳奪路而走。
一邊跑她一邊想,管他會有什麼後果呢,這裡的氣氛太奇怪了,先跑了再說。
沈沉淵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更加濃烈。倒是院中的其他人安靜得可怕,都道是要找個時間去討好討好荊卿卿才行,不然真的叫她吹了枕頭風,可怎麼得了。張管事也在一邊盤算著日後要好好待荊卿卿才是。
“張管事?”沈沉淵忽然說道。
一邊驚呆了的張管事聽了這聲音這才緩過神來:“宰相大人有何吩咐?”
沈沉淵面帶微笑:“似乎該發工錢了。”眼睛卻仍舊是死死地盯著面前女子離去的身影。
張管事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好的,好的,宰相大人放心,荊姑娘的工錢一定是最多的。”
落荒而逃的荊卿卿一路走一路回想方才的情狀,忽然覺得有什麼事不太對。
宰相大人方才走進小院的步伐很是穩重,他的傷好了?可是這才兩個時辰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