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卿卿扶著靳小柳一路奔逃,腦子裡全是沈沉淵方才的種種行為。她的心砰砰砰跳個不停,已經忘了自己要去哪裡,要做什麼。
直到許久以後聽到靳小柳撕心裂肺的哭聲才回過神來。那哭聲,響亮並且悽涼,在院中不斷回響。
“小柳你怎麼了。”荊卿卿停下腳步,看著一邊涕泗橫流的靳小柳。
小柳見荊卿卿終於停了下來,面色緩了緩,卻仍舊止不住地悲泣:“你,你走得太快了,我腳疼......嗚嗚嗚......喊你你也不理我......嗚嗚嗚......疼......”
荊卿卿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被驚得不輕,倒忘了靳小柳的腿上有傷了。只顧著卷靳小柳一路飛逃,大多數時候靳小柳幾乎已經被拖行了。
她連忙扶著小柳坐到遊廊邊的椅子上,開始檢視她的傷。本來小腿上的傷口都已經結痂了,被她方才那麼一陣折騰,又裂開了口子,血液開始向外流。荊卿卿千頭萬緒的腦子如今又多了幾分驚慌,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卿卿姐姐......你能不能......幫我.......上點藥......嗚嗚嗚......”看荊卿卿那嚇傻了的樣子,小柳自己掏出了一個小藥瓶遞到荊卿卿面前。
荊卿卿看著那個綠色的小藥瓶,頓時悔得無地自容,接過藥瓶來給小柳上藥。
可是腦子裡面還是不停地飄過沈沉淵問的那句“我的枕頭風是什麼味道的”。還有他方才俯身貼近她時,炙熱的鼻息。
宰相大人還真是不矜持啊......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一陣陣心悸呢?她究竟是怎麼了?
“啊!疼!......”
正走著神一邊的靳小柳又驚撥出聲,荊卿卿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指正按在小柳的傷口上。而靳小柳禁閉雙眼,咬緊牙關,已經生無可戀。
荊卿卿趕緊挪開手,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小柳,對不起......”
靳小柳心想再這麼下去,自己肯定要殘疾,於是便把藥瓶要過來,自己上藥。
荊卿卿看著小柳一邊哭一邊默默給自己塗藥膏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只是她實在是恍惚得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會做什麼,只得在一邊坐下。
“小柳,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怎麼了,總是恍恍惚惚的......我道歉。還有,你不要理那些人,她們總愛瞎說,你怎麼會勾引沈護衛呢。”荊卿卿安慰道。
小柳抽泣兩聲:“其實,她們也不算完全瞎說......”
啊?荊卿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小柳醞釀了許久,臉已經紅成了蘋果,捏著藥瓶的手緊了緊:“我是喜歡沈護衛......”今日就是沈勵親手為她上藥,包紮傷口被人看見,才遭了那群廚娘白眼的。
說完她把頭埋到了自己的膝蓋之間,又開始低聲嗚咽。
“啊?你不是喜歡李長安麼?”荊卿卿一時吃驚。
“我怎麼會喜歡李長安?”靳小柳瞪大了淚眼迷離的眼睛,睫毛顫了顫,一滴淚珠結了起來,“我一直就喜歡沈護衛啊......”
“那你為什麼早上一邊哭一邊說要是長安不走就好了?”荊卿卿不解。
“那是因為,長安在的話,沈護衛每天都會來......”小柳說著說著眼中的霧氣又濃鬱起來,“我就是喜歡沈護衛。總是會動不動想起他,做夢都會夢見他,總想見到他......嗚嗚嗚......”
竟然是這樣?荊卿卿驚呆了。她忽然想起幾年前楚深哥哥對她說的那句話:“你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在男女之情方面根本就是個白痴。”
當時她覺得不服,現在覺得,心服口服。她默默地撫上了自己的額頭,也覺得有些心酸,自己白日裡竟然還因為誤會惹得宰相大人生氣了......
“小柳,那沈護衛知道你的心思嗎?”卿卿低聲問,小柳膽小,或許說不出來吧。
“不知道......”
小柳雖然看起來性格開朗愛笑,但實際上非常害羞。這不,喜歡了人家又不敢說,只知道自己每天在那瞎琢磨,見不著人又自己在那委屈。
“你這是不敢?”荊卿卿問。
“嗯......”小柳答了一聲,不自覺羞紅了臉。
荊卿卿看著小柳的樣子不自覺的就想助人為樂:“沒事!包在我身上!我替你去和沈勵說。”
“可是......可是......這樣會不會太......”不矜持了?
“不會不會,”荊卿卿臉上都堆滿了笑容“該爭取的時候就要爭取嘛,免得心上人給人搶了去......”說著愛撫地摸了摸小柳的腦袋。
小柳看了看荊卿卿滿臉的笑容,不自覺地又把腦袋埋到了膝蓋裡:“謝謝......卿卿姐姐......男婚女嫁本來都是父母之命,可是卿卿姐姐,我沒有父母也沒有家人了......”喉嚨動了動,眼淚又開始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