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宰相大人為自己解了氣荊卿卿心底是有些感激的,但宰相大人竟然清楚地知道她的處境卻讓她很是不解。
“宰相大人......”荊卿卿正欲發問,沈沉淵卻似乎已經知道了她要問什麼。
“今日在門口不小心聽到了你和趙夫人的對話。”他手裡晃著扇子悠悠道。
卿卿的嘴張成了“o”字形,作恍然大悟狀,良久問了句:“宰相大人為何要幫我?”卿卿想今日不過初次見面,自己白日裡又還沖撞了他,他為何還願意幫自己?況且一朝宰相,權傾天下,又何必理會她一個普通商戶的落魄親戚?
“我想帶你回京,你可願意?”沈沉淵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扭頭看著她,神色幽深,嘴角含笑。
回京?做什麼?她一個小女子宰相大人有何可以圖的?莫非和那些浪蕩子一樣圖她的美色要她做他的夫人?所以宰相大人幫她就是因為這個?
這個念頭一出來荊卿卿就嚇了一跳,連連搖頭:“不不不,不願意。”
見她回絕得如此果斷沈沉淵卻是有些沒想到,平日裡許多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想巴結他,眼前這女子卻怎麼好像見了瘟神似的。看著她玩味了許久她問道:“為何不願意?”
本來荊卿卿是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的,但是想想方才沈相的作為,深知自己根基太淺,不是他的對手,便還是實話實說了:“我想留下來掙錢。”
荊卿卿的父親一直有個心願就是將家裡毀了的醫館濟世堂重新建立起來,如今父親去了,她便想著能替父親完成這個心願。
沈沉淵聞言眉頭一皺:“就靠你那豆腐攤子?”
荊卿卿卻忍不住癟癟嘴。豆腐攤子咋了?豆腐攤子也是正經生意。無奈對方是宰相大人,嘴上只能說道:“暫時是的。”
沈沉淵一聲輕笑:“那你道不如跟我回京,讓我日日吃你豆腐,保證你可以掙到更多的錢。”
聞言荊卿卿大腦一片空白,日日吃她豆腐?她趕緊捂緊了自己的衣服,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我只買菜不賣身的。”
沈沉淵卻是盯著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負著雙手,慢慢靠近她。荊卿卿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兩步便被抵到了遊廊的扶手上,已經開始琢磨要不要為了清白舍了性命。
“你的色相還不夠讓我動凡心,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回去做豆腐給我吃罷了。”看著荊卿卿滿臉的驚惶,沈沉淵卻是含笑停住了腳步,緩緩道。神色淡然。
“此話當真?”見沈沉淵沒有進一步動作,荊卿卿鬆了口氣,想了想又問道。
荊卿卿的母親曾經告訴她,做人要懂得靈活變通,面子原則什麼的很多時候都不是很重要。既然都是靠做豆腐掙錢在京城和在豐益縣又有何不同?說不準還能掙到更多的錢。只是不知這沈相說話算不算數。
“呵,我沈沉淵說話一言九鼎,何時有過半句虛言?”那玄衫華服的男子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荊卿卿被氣勢所懾一時深信不疑。許多年以後,她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若是稍微打聽一下,便能知道沈沉淵從來都不是一個真誠的人,作為一個精通兵法身經百戰的宰相,他最信奉的便是兵不厭詐。熟悉他作戰方式的人都知道他有幾大法寶:佯攻,假退,夜襲,包餃子。沒有一個是硬碰硬的。去年與陳國打仗,他進軍幾十裡忽然懶得再動彈,便止步不前,裝作兵力空虛的樣子。那陳國軍隊果然上了當,一激動一夜急行一百多裡親自把自己送進了沈沉淵的包圍圈。
再加上荊卿卿雖然從小學得幾分聰明,對於這男歡女愛之事卻是全然不瞭解,絲毫察覺不出沈沉淵對自己的企圖。
“那月俸是多少呢?”她問道,心裡開始盤算這買賣劃不劃算。
“每月五十兩銀子可好?”沈沉淵輕描淡寫地說。彷彿五十兩銀子不過小事一樁。
五十兩銀子!荊卿卿一時晃了晃神,要說她現在那豆腐攤子一個月能掙到一兩銀子已經不錯了。若是真的每月五十兩銀子她很快就可以掙夠錢開醫館了。
“去!我去京城。”荊卿卿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只覺得此刻誰不讓她去她就和誰急。
另一邊仍在苦痛中掙紮吃松仁豆腐的二老聞說自己的外甥女毫不猶豫地應了宰相大人隨他去京城,都甚是欣慰差一點喜極而泣。心說果然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同時內心也很感動,這麼多年這外甥女可算是開了竅了,果總算不辜負她們在她身上傾注的糧食。
接下來沈沉淵還在楚家住了幾日,等著荊卿卿收拾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