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晏一手製造的神伶,身體是天材地寶熔煉而成,比活人軀體堅固得多,林北柔天天被神伶伺候著,有時候會像捏玩具一樣,提起他們的胳膊和手觀察一番,知道區別在哪裡。
林北柔又同樣去檢查了兵修,結果一樣。
血管和青筋分佈在修長的手上,林北柔按住動脈,能感覺到薄薄的面板下,血管裡血液在奔流,脈搏強勁跳動著。
但她為什麼會覺得兵修親她的時候,是司空晏呢?
林北柔試探著附身,不帶曖昧地把嘴唇壓在兵修嘴角。
剎那間,酥麻的癢意從嘴唇擴散開,靈魂被擊中的感覺蔓延全身,林北柔猛地撤開了身體,震驚地捂住嘴。
不可能。
她看向了旁邊的武修,臉上一片震驚和困惑,起身走了過去,也把嘴唇壓在了他唇角。
一樣的直擊靈魂的感覺,天靈蓋發麻,像水流緩緩流遍全身。
林北柔:“……”
你們兩個到底和司空晏什麼關系!
那種感覺特別奇怪,感覺就像是失憶了換了身份的司空晏,兩個版本的司空晏,同時出現在她面前。
林北柔站起來,像預感到了天敵將近的小動物,慢慢的,一步步退到門邊,轉身走了出去,輕輕關上門。
房間裡,兵修還在沉睡,武修卻醒了過來,臉上漸漸浮現出紅暈,一直紅到耳朵和脖子。
他的心法路數不太一樣,安神露對他沒有多大作用。
武修一臉難以置信,抬起手,粗糙的指腹劃過唇角,那邊還強烈地餘留著剛才的觸覺,輕柔得像花瓣,三四月的梨花,落在他唇角,釋放出滾燙和酥癢的熱度。
……這是什麼意思。
她喜歡他?
否則為什麼要趁他睡覺這樣——武修閉上眼睛,呼吸起伏,按捺下顫振的思緒,心髒跳動聲卻震耳欲聾。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是不是要去準備一番,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境況,修士向心儀之人求愛,應該先做什麼?
要送花嗎,還是送一些她喜歡的東西?他都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不行,她都親他了,他怎麼能讓她再主動下去,否則還是不是堂堂武修了!
武修根本不知道林北柔之前也親了兵修,完全沉浸在遐思中,越想越遠,連他和林北柔該怎麼生——不想林北柔受苦,應該他來生——都想好了。
另一邊,兵修在做夢。
一粒花瓣飄落在唇角,短暫寧謐之後,花瓣邊緣蜷曲焦黑,被忽明忽暗的火星吞噬。
喪鐘洪流一樣響徹天地。無盡灰白餘燼飄落。
他夢到了很多死人,被焚燒的村莊,扭曲的黑影,大火,火焰熾盛,席捲一切,幕後的無臉道人。
他在夢境中越陷越深。
胸膛撕裂一般的憤怒、殺意,無法釋放的緘默嘶吼,死亡和鮮血的渴求。
林北柔來到外面,舉棋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要聯系陰間祖宗。
跑出來大半年了,祖宗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他是故意把這兩個人放過來的?
這兩個人和他什麼關系?
但是他們完全沒有司空晏的記憶,這是怎麼回事!
林北柔腦闊疼,不知不覺就遊蕩到了安全範圍之外。
她抬頭望向天空,無意間就被歡桀老祖的神識捕捉到了。
歡桀老祖閉關閉得極其憋屈,神識遊蕩在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這樣發現了偽裝成魔修的林北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