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成群結隊的修士禦劍下山,抵達城池,和兵修們一同演習,為進入秘境做準備。
其中一個年輕修士買東西時掉了個別致的葫蘆,被青年看到了。
葫蘆上的徽記,他見過,曾經那個放火屠村、又用兩滴茶水殺死了他的道人。
青年上前詢問,年輕修士回答說這是太乙天都各大峰頭內門親傳弟子才有的須彌葫蘆,這是一個大師兄送他的,有這種葫蘆的修士,少說也有幾百個。
青年得知這次秘境取寶,因為其他大仙宗也會出動,其中不乏和太乙天都敵對的,因此親傳弟子會出動一大半。
那個仇人道人,說不定就在其中。
秘境降臨,於巨大的斷崖之間,豁開一道星雲般的深淵,體積過於巨大,如深海鯤鵬一般旋轉變幻。
青年和其他兵修們,聽從了宗主的命令,跟隨太乙天都的修士們縱身躍下。
他在宗門待的時間不多,通常都是帶兵出征,宗主是他的上級,對他有收留之恩,每次任務如何執行,都是宗主把控大方向和戰略。
進入秘境後,兇險程度超過所有人想象。
他們死了很多人,不僅要和秘境裡那些巨大而奇異恐怖的非人存在戰鬥,還要和其他仙宗的修士殺個你死我活,甚至還遇到了為了爭奪寶物的內鬥和陰謀。
很多人僅僅是輕輕呼吸了一下,就因為吸入了不明魔物的孢子,被寄生致死,淪為沒有神智的怪物。
他們每個人都曾經是英姿颯爽的修士,或者是魁梧強壯的兵修,一生功績榮耀,兒女情長,全淪為不知何物,往事空空,無跡可尋。
青年戰鬥修為強悍,直覺敏銳,避開了和這些人一樣的命數。
他在那些死去修士的遺體中間穿行,用靈力讓他們顯出真容,沒有一個是他要找的。
兵修宗門的宗主事先告訴他。
“太乙天都的掌門請我們到了秘境後,幫他辦一件事,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他想找出門派裡的內奸,等找到先天靈寶後,那個內奸一定就在存活的人之間,他一定會奪取靈寶。”
青年在秘境裡遇到了一個小小的插曲,他遇到了一窩靈兔,還有它們的雙親,其他人想要這些靈兔的皮毛,柔軟如月光,能織成極其上乘的毛料,青年沒有讓其他人動那窩兔子,反而放它們跑了,其他人不解,差點跟他打起來,但是打不過青年,一個個被青年打得鼻青臉腫,只能被迫認栽。
晚上歇息時,青年守夜,遠處出現一團毛茸茸的影子,是那對靈兔中的母兔回來了,它沒有靠近,觀望了青年一會兒,掉頭就走了,在原地留下一顆奇異的小珠子,比小拇指尖還小,黑色的,無色無味,看上去像什麼果實的種籽。
青年把那枚珠子撿起來收好了。
接下去的路程艱難兇險翻倍,就算是青年,也數次中招,差一點丟了性命,最後用通天大圓智鏡觀察他們的宗主,給他們傳音入密,兩句話指明逃生方向,救了他們。
他們終於抵達最終點,看見了先天靈寶,進入秘境時他們有五千人,現在只剩下不到二十個。
敵對仙宗冷不丁出現了,他們陷入殊死殘酷到滅絕人性的戰鬥,最後屠滅了對方宗門。
青年拿到先天靈寶,把它交給了太乙天都僅剩的三個修士其中一個。
先天靈寶沒有固定形態,只是一團變化不定的光和氣,彷彿來自更上維的世界,光華灼灼,靠近那個修士,照出了他的真容。
堅毅的臉龐融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沒有特別記憶點的大眾臉,也是青年找了很久在夢裡用各種手段殺死過千萬遍的臉。
青年自從來到兵修宗門,還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真正笑過,笑容半陰半晴,淬了毒又像灌了蜜,或許二者兼有,他微笑著問:“這位前輩還記得我嗎?”
大眾臉修士頓了頓,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當他搜尋元神,將記憶中少年的臉和眼前這個半毀容青年的臉重疊在一起時,已經晚了。
大眾臉修士:“是你……”
青年隨手鬆開先天靈寶,先天靈寶飄遠,內奸終於出現,他迅速上前想要搶奪先天靈寶,被另外一個太乙天都的修士和剩下兩個菁英兵修阻止,青年對背景血肉橫飛的混戰聽而不聞,伸出手掐住了大眾臉修士的脖子,將他提離地面。
大眾臉修士喉嚨喝喝作響,臉色紫脹,眼珠暴突,他用了修為,卻像石頭打進深水一樣,濺不起半點水花,他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像草芥一樣被他殺死後毀屍滅跡的少年,如今修為如此深不可測。
這才短短十年。
他是怎麼封住自己元神的,這怎麼可能呢……
大眾臉修士突然想到,他是丹凝靈相的元嬰期修士,青年不可能跨越修為升階的限制,真的反制他,青年必定是用了什麼外力手段。
大眾臉修士修煉這麼多年,踏足了諸多秘境,不是弱者,他利用間隙,讓青年的手段失效了半秒,瞬間翻盤,傷了青年一隻眼睛,青年捂住眼睛,鮮血從指縫流下,一直流到手臂上,另一隻眼睛都沒眨一下。
其他人在爭奪先天靈寶,青年和大眾臉修士陷入更恐怖的死鬥,招招皆是萬劫不複的殺機。
青年最終拿內奸擋了大眾臉修士致命一擊,用近乎詭術的手段,以最微弱的一絲可能,殺死了大眾臉修士,殺死了內奸,拿下了先天靈寶,完成了任務。
失去了運轉核心,秘境馬上就要崩塌,青年臉上身上全都濺了血,受傷不輕,一隻眼睛瞎了,面不改色地對僅剩的兩個兵修同伴說:“撤。”
兩個兵修是和他一起多次出生入死的同伴,互相都救過對方的命,他們朝青年點點頭,三人化作流星,成功從旋轉如風暴眼的秘境出口逃遁,就像三隻飛蟲飛出了一口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