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瑕:“撤。”
死去的隊員暫時不能被帶走,其他隊員扶著傷員,訓練有素地撤退,林北柔第一視角和敵方交火,一邊回撤,突然視野劇烈晃動,不受控地九十度倒地,新兵被打中,重傷倒地,目光看著自己隊友的背影。
林北柔待在新兵視角,看見荀照乘伏低重心,迅速朝她跑了過來,跪在地上檢查新兵的傷勢,確定他救不回來之後,喊了魏瑕一聲,魏瑕轉身,看到發生了什麼,折了回來,蹲到旁邊。
新兵知道自己生命即將結束,血從嘴裡湧出來,嘴唇顫抖著,眼睛睜得很大,看著魏瑕。
魏瑕把武器支在旁邊暫時形成屏障,擋住了敵人的火力,他伸手,手成指訣放上新兵心髒,新兵全身的劇痛感大大減輕,臉上表情一點點鬆弛,變得遲鈍,眼皮慢慢往下掉。
視野很快逐漸熄滅,視網膜最後景象,是魏瑕伸手合上她眼睛。
下個瞬間,景象發生變化,這裡已沒有天和地的概念,到處都是黑茫茫的,分不清是在地上還是在地下,景深十分恢弘,視野非常微弱,恐懼像倒計時的洪鐘,一聲一聲撞擊在人的心髒上,融入心跳。
林北柔意識到,這裡就是禁區,她只有一個人,帶著一個箱子狀的靈器,看著那副手套,還有靈器表面映出的倒影,林北柔發現這個視角是魏瑕的。
這裡的空氣有問題,魏瑕除了面具,還帶著防瘴氣的特製防毒口罩,和勝身洲修士戴的有點像,但更偏軍隊制式,更務實。
魏瑕和她的感受不一致,他動作非常穩,開啟靈器,把它放置在地上,靈器瞬間變化形態,牢牢盤踞在地上,悄然伸出了無數粗長如蛇的靈觸,切奶油蛋糕一樣切進黑色不平的地面,深深探了進去。
魏瑕稍微張開五指,按在靈器上一個符文上,林北柔的視野瞬間像一個遊蕩的元靈擴撒出去,在廣袤的空間來回飛馳,星奔川騖,構建出一副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全息立體地形圖。
這個讀取時間很漫長,也很單調,讓林北柔想起自己龜速下載那種幾百個g的遊戲。
地形圖每個細節,每一處靈脈和汙染,已知和未知,都映入了她的腦海。
和記憶力無關,是直接傳承到元神中的資訊,林北柔不需要去記,它會自然浮現。
林北柔心髒開始猛跳,她好像知道為什麼那些人想要強行讀取她的記憶了。
魏瑕用元神拓印了禁區全域,意義堪比要去一個未知大陸探索,卻提前比所有敵對勢力先一步拿到了軍用地圖,比如地形圖、海圖、航空圖、宇航圖等等,質量細節無可挑剔。
時間一點點流逝,林北柔彷彿看到進度條已到95。
這時,什麼存在被喚醒了,和這片天地融為一體,類似無形的法則和因果律,就連魏瑕的脊椎都條件反射地一陣戰慄,他本人精神上不恐懼,不代表肉身不會,他依然是凡人身軀,元神無法脫離肉身存在。
魏瑕抬起頭,注視著遠方。
下一秒,所有一切都變成了黑色。
林北柔慢慢睜開眼睛。
有種睡了七天七夜才醒的感覺,夢境過於鮮明真實,以至於分不清現實。
她躺在地上,荀照乘單膝蹲著,只露出一雙眼睛俯瞰著她,那一瞬間,林北柔還以為自己依然在夢裡。
直到周圍景象清晰,呈現出堅固的軍用室內天花板,大片單調整潔的灰色。
林北柔:“……”她緩慢地眨眼。
荀照乘:“起來,慢點。”
他伸出一隻手給她,林北柔抬起胳膊,有氣無力抓住他的虎口,荀照乘反手握住她的,隨著起身,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另一隻手扶住她腰背,輕而易舉,就跟抱一個布娃娃一樣。
林北柔捂著腦袋坐回沙發上,一團毛茸球蹦到她腳踝上,靈活地沿著她腿向上爬,直到接近她的肚子,找了個適合窩著的位置,兔腳踩了踩,團起來不動了,灰兔似乎對荀照乘的存在絲毫不在意,就好像荀照乘不存在一樣。
荀照乘目光落在灰兔身上,還有林北柔撫摸灰兔的手上面。
他濃棕色的虹膜像是隔著一層冰,看不見其後的情緒。
灰兔卻好像挑釁一樣,屁股沖著他,往林北柔小肚子凹陷處鑽,惹得林北柔輕笑起來:“好癢,不要亂動。”
荀照乘眼神剎那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