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柔的臉色剎那變了,血色先是從她臉上褪去,旋即慢慢的,她的臉又開始漲紅,眼神舉棋不定,視線左右搖晃,彷彿掙紮著想要從他臉上移開,卻被他此時的眼神牢牢吸引。
林北柔本來就分不太清他們,魏瑕此時的眼神如此幽暗,林北柔信了。
林北柔:“司空晏……祖宗,你……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魏瑕看著她的瞳孔,她這句話說出,彷彿産生了神奇的效應,印證了他此時就是司空晏。
不用去考慮飛升,不用去考慮道心,只要當一天那個陰暗放縱的自己就可以了。
一種極度舒緩、好像按摩到了體內最痠麻淤積痛點的感覺,隨著林北柔的聲音鑽入耳膜,溫泉一樣流遍全身。
偽飾被全部卸下,本真的本性全部露出。
道心本相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司空晏如此喜歡待在林北柔身邊,如此想和她在一起,不論何時何地。
林北柔看著一直沉默的司空晏,一種極度危險的直覺拉緊了她的神經。
快逃。危機本能提醒她。
但司空晏抓她的手抓得這麼緊,他的指節甚至開始不緊不慢地撚弄她的手指,林北柔腦海閃回過他們上次一起過夜時,司空晏那天晚上的樣子。
林北柔不敢抽出手,她怕打破脆弱的平衡,給這個陰間祖宗一個爆發的藉口。
林北柔一動不動,屏住呼吸:“……”
司空晏黑魆魆的眼波流轉了一下:“我元神受傷了,林北柔,都是你的錯,你要負責。”
林北柔一聽他受傷了,注意力不由自主轉移:“哪裡受傷了?”
司空晏拉著她的手,直接牽著她去了臥室,林北柔跌跌撞撞跟在後面,一隻手還抱著兔團,奇怪的是,兔團格外安靜,乖巧得跟假的一樣,只有小鼻子頻率很快地翕動,表示它是活物,當林北柔踏入臥室後,兔團就輕輕掙脫了出去,落在地上,不知竄去了哪個角落。
臥室也一樣大得驚人,一樣有框住了海天一線的落地窗。
和客廳不一樣,臥室很幽暗,遮光簾從上面落下,當司空晏關上門,整個空間就變得高深,密閉,深邃。
太奇怪了,明明是無比高大上的現代設計臥房,卻完全像他在勝身洲的寢殿一樣,充滿了他的個人象徵。
空氣裡也都鋪天蓋地是他的氣息。
林北柔還來不及反應,背部就撞上寬闊的胸膛,對方伸展雙臂,環過她兩邊肩頭,將她直接鎖住,她感覺好像蓋上了燠熱堅硬厚實的披風,從頭到腳,對方的手臂像鐵箍,環住她的腰,壓住她的手臂,讓她胳膊抬不起來。
對方輕沉如沉香木的呼吸,包圍了她的脖頸,嘴唇似有若無,就抵在她耳廓邊,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鑽入她的鼻子,透入她的心神。
有靈木燃燒的餘燼香味,火的氣息,有一點金屬的冰冷,還有雪淞,一點嗆辣的奇異香味,也不知道是什麼,但讓林北柔想起戰火中司空晏為她準備的靈露飲料,可以提神,可以補充修為。
林北柔:“司空晏,你別這樣……”
對方聲音直接響起在她耳邊:“哪樣。”
他的語氣,他的語調,明明沒有波動起伏,質感如疊在一起的蓬鬆羽毛,林北柔形容不出,快承受不住,膝蓋一陣發軟。
對方好像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反應,膝蓋很有力地支撐住了她,這導致林北柔重心向後傾斜,靠坐在了對方的腿上。
林北柔只能閉上眼睛,睫毛不受控地發抖。
司空晏用一種好像是哄小動物的聲音說:“我們去休息一會吧,你累了。”
林北柔想拒絕,聲音卻縮在喉嚨裡,發不出來。
下一秒,厚薄適度而極其有力的掌心就墊在了她身下,將她打橫抱起,林北柔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床墊的驚人舒適,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牢牢吸附住了。
司空晏直接在她旁邊躺下,胳膊環過壓在她身上,把她攬進自己懷裡。
林北柔陷入了溫暖和昏暗構造的天地,外面的輪廓變得模糊,周圍變回了她熟悉的佈景,她回到了勝身洲。
這裡是司空晏的寢殿,也是她成天消磨時間的地方,她熟悉屋裡每一塊磚,每一根木樑的紋路。
林北柔感覺血液在體內奔流,熱量沖上臉,沖刷到四肢百骸,再不做點什麼,她怕她會徹底融化,變成一團任由對方摶捏的糟米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