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閬嶼翻了很多檔案資料,和林北柔有一樣症狀的人,很多被送去了組織的特殊學校,他們的幻視幻聽,被視為一種“天目”“天聽”,能看見常人看不見、聽見常人聽不見的東西。
普通精神分裂的幻視幻聽,是大腦處理相應資訊流的機製出了問題,無法辨別現實和幻覺。
林北柔這樣的,更像是一種天目天聽。
周閬嶼當時覺得不能再耽誤了,去了療養院找林北柔。
結果被告知,林北柔回家了,據說睡了三天三夜,期間叫不醒,只會說出一些囈語,林北柔的媽媽慌了,叫了救護車,送到醫院,檢查了身體指標,又都是正常的,又觀察了兩天,人醒了。
醒來後,林北柔就變正常了,所有幻聽幻視,全部消失了。
精神科的醫生診斷後,判斷林北柔的精神分裂是痊癒了,說她家並沒有精神分裂的例子,本來這就不是遺傳導致的,痊癒可能性本來就很高。
周閬嶼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昨天在遊樂園,林北柔對謝輕眠發動了攻擊,明顯是擁有了修行者才有的天賦。
周閬嶼內心有種奇特的與有榮焉。
誰敢傷到林北柔,誰就是傷他。
現在,謝輕眠說著這些對林北柔有殺意的瘋話,周閬嶼內心已將謝輕眠看作一個死人。
他不想讓兩位阿闍梨看出,垂下眼掩去眸中情緒。
再抬起眼,周閬嶼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謝輕眠,語氣平靜:“當初你提交申請,執意要調去魏瑕那邊,梁老師就是因為你這樣,才讓你清修三年收心,結果,你今天的行為,證明這三年是白費了。”
謝輕眠怒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不要用你的思路去揣測我,你自己對林北柔有不可說的心思,把她當什麼白月光,就以為其他人都跟你一樣戀愛腦!”
周閬嶼怔了一下,頓時十分無語。
汝聽,人言否。
那些隱情,外人又怎麼配知道,這麼一想周閬嶼就淡定了,要是她敢威脅林北柔的命,他不介意讓一個同門去死。
周閬嶼臉上淡淡的,帶了一絲嘲諷笑容,不去搭理謝輕眠,靜靜看她表演。
他的上司兼老師耿江渡卻看不下去了。
耿江渡本來是想利用謝輕眠這個師侄的能力,去把魏瑕帶迴向光山,結果謝輕眠不但沒把人帶回來,還闖了禍。
耿江渡在組織好歹也是部門老大,少不了收拾爛攤子。
高估了人看走眼,想想她其實不是相信謝輕眠,是相信了梁巍英。
耿江渡也不想幫謝輕眠講話了,謝輕眠是梁巍英的學生,結果,居然開口造周閬嶼的謠。
周閬嶼是向光寺的下一代繼承人,更是組織內寄予厚望的年輕人,地位不輸魏家和孫家的佼佼後輩。
周閬嶼對林北柔的態度雖然有些奇怪,那種在意,倒更像是超越了男女之情。
周閬嶼身份特殊,謝輕眠一旦在外人面前也這樣輕率開口,會給向光山帶去很大麻煩。
耿江渡剛眉頭一皺,就聽到梁巍英一聲暴喝:“閉嘴!”
謝輕眠抖了一下。
梁巍英臉色十分難看,是真的動怒了,對謝輕眠劈頭蓋臉一陣疾言厲色:“周閬嶼是你師兄,要修向光山秘傳心法,修到後面還要正式落發剃度,斷絕親緣,你這麼說,是想羞辱他,還是想羞辱向光山師門?”
謝輕眠低頭老實認錯:“對不起,周師兄,我剛剛不該這麼說,對不起,師傅。”
說完,兩行眼淚就下來了,她抬手飛快擦去。
周閬嶼懷疑她在演戲。
梁巍英氣得不輕:“這件事之後,你閉門思過,一個月內不準再擅自外出。”
耿江渡出來打圓場:“還是說正事吧,謝輕眠,你用天目看到了什麼。”
謝輕眠:“我看到了一段預知畫面,靈脈輪噴洩,林北柔站在那裡,身上流出很多黑煙,汙染了入海口靈脈輪,天象災難死了很多人。”
她緩了緩說:“林北柔也覺醒了天賦,我懷疑她的天賦是可以調動汙染,是人的心識世界的汙染。”
七情六慾,貪嗔痴恨,簡單來講,就是精神攻擊。
謝輕眠沒有撒謊,她確實在碎片一樣紛紛揚揚的畫面中看到了這一幕。